力按了一下我的肩膀说:“何海生,你们知识分子不是有句老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么,干脆点,竹筒倒豆子,一粒不剩。到时候我建议上级宽大处理你。你看人家骆某某现在不是没事了。你这几天思想斗争一定很激烈,要斗得过。还是赶快交代吧!嗯!”
我干脆说自己头脑里已没有东西可斗,自从我把那件倒霉的事倒出去以后,心里就轻松多了,夜里也睡得着,再没有什么可担心受怕的。面对一个个愤怒的“革命群众”,我感到迷惑不解,他们在无的放矢,他们的言论和行动对我丝毫不起作用。
可这样的围攻还是一次比一次严厉,而且每次都有新花样,和所谓新对策。我仍然无动于衷,即不痛苦,也不紧张,我的神经衰弱好象已得到治疗。渐渐地小组里一些“革命群众”开始感到不耐烦。大家由于听不到一点惊人的材料而泄了气。听说当初把我揪出来时,中队长曾对大家预言:“这是一只大的,跟几十个国家有联系,可能还涉及到国际间谍。”于是许多人张大眼睛象等待一部彩色惊险故事片的放映那样,希望得到一点精神刺激,满足一次好奇心,改善一下“学习班”里普遍感到无聊、烦躁和单调的生活。那时因为达不到目的而扫了兴。也有的从我每次的反复“交代”中产生另一种怀疑,不再相信确有其事。虽然口上还在骂我顽固不化,态度明显在软化。也有的求情似地要我“早点说了吧!”免得大家跟我一起受罪,影响“清队的伟大成绩”。我很惘然,难道非要我变成“坏蛋”,大家才高兴。当然整天坐在凳子上喊口号,等待“敌人坦白交代”,“革命群众”确实比“阶级敌人”更受不了,更没有耐心。
小组“攻坚战”进行了一个月,我仍“顽固不化”。他们又改用“运动战”和“游击战”的战术,把我放到所谓“深挖组”里,由专案人员直接提问我。听说中队长始终不肯放掉我,认为我不是一般的“特务案件”,而是涉及到“国际问题”。如能查出结果,说不定中央知道了都会嘉奖的。中队长实在是太抬举我了,他决定对我“升级”,要“加温加热”,用他的话说:“非孵出小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