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人推着去“游街”吧!总比被人抬着进墓地强多了。
美娟买来几斤茶叶,又预备一些茶碗,就这样准备开张了。担子是美娟替我挑去的,我拿一把小竹凳在后面一步步艰难地往前移动。到了公路边,美娟放下担子回去出工,我便坐下来等候顾客,出售一碗一分钱的茶水。起初我低头静坐,采取“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办法。有时勉强喊一声,也不象是叫卖的小贩,倒象是在家里招呼客人一般,而且始终不敢正眼瞧着行人。我甚至想拿一本书在那里静坐,掩盖自己的尴尬。头几天生意淡淡,不知道是大家不渴,还是看我文质彬彬的样子,不好意思来打搅,或者竟有点警惕,以为我是化了装的公安人员,在此“执行任务”。到傍晚美娟替我挑回担子的时候,不得不把大半桶茶水倒掉。
后来我贩了一些糕饼作茶点。过往的客人大概不再生疑,到我这里歇脚喝茶的人渐渐多起来。生意似乎有了起色。一天纯收入近一元钱,最好的大热天可得两元多,比起出工挣工分强多了。收入的大部分是作为我治病的费用。那些日子几乎过着叫化子的生活,许多认识我和美娟的人知道了都在议论。蹲在公路边,时不时会遇见一些亲戚朋友、同学熟人。他们有的站住了脚,说几句同情的话,却不肯喝碗茶水就走了;有的喝一碗的同时,又叫我把生意做“大”一点,似乎我这辈子注定要当小贩;也有的假装没看见,急匆匆头也不敢抬一抬就从另一边想溜过去,大概是怕我难为情吧!倒是有时我旧情难忘,把他叫住,叙些别后的话,他却始终不敢正眼看我。想来,他心理上的承受力比我本人还差。只有当地的社员对我表示赞许和欢迎。他们会利用田间休息的时候到我这里来,把锄头往地上一裁,就安然地坐在锄柄上聊天,有的掏出旱烟杆,在我旁边默默地吸着,那专注的神情,象一尊永恒的雕像。我身上立即感到一股暖流。我明白,他们正以这种独特的方式来表示对我的支持,比任何华丽的语言更珍贵。他们是在理解我,而不是可怜我,是赞美而不是鄙夷。从他们的永恒中我看到了深沉的爱和思考,体会到世界上最真实纯朴的情感是什么。
美娟精神上的压力比我要大。有时我身体支持不住,她只好自己去卖茶水,因为做生意不能歇着。她便一头茶水,一头吃奶的孩子,挑到村口的公路边,简直跟流浪的乞丐婆无异。有一次,她的一位同学看见了,竟大惊失色地喊叫起来,“娟!你怎么落到这地步,出来卖茶水了?你丈夫呢?”当美娟转告我的时候,她并不为自己的命运感到难过。患难夫妻无暇,也不必表达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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