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试过以关灯来逃避这无法躲藏的压抑,但彻底的黑暗也让他受不了,总之就是一切都无法忍受。
除了对寂静、对声响、对光线和对黑暗的矛盾恐惧外,还有无穷无尽的孤独伴随着无所事事的无聊阵阵袭来,时间缓慢得像要停顿了一样,一天就跟一百年一样地漫长。他躺在炕上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儿,还有这十几年里走过的日子,有的时候这种回味会短暂得让眼神变得空洞,让脑海里的影像鲜活起来。但回味之后,重新面对这毫不生动的一切时,就更加重了所有的折磨。毕竟回味是有限的,可以在一段时间里从头到尾像电影一样放完,而眼前的折磨却根本看不到尽头!
那时,他想起了以前听说的关于小号的故事。听狱友讲,劳教所里的小号,最多也就关人一个星期,而真正监狱里的小号,最长有关过一两个月的,被关的人,有的一出来就精神失常了。那时他还不怎么信,但到现在,他彻底理解了。
冯刚是在第四天才完全明白了父亲冯得才的用意。那晚父亲送饭下来,冯刚仰脸冲着小小的传送口和颜悦色地问他:“爸,今天又打听到啥情况了?”
“没啥,我上哪儿打听啊?”
“咋就打听不着啊?去收购站问,要不干脆去派出所问也行啊。”冯刚一听有点急了。
“孩子,你就听爸爸一回话吧,老实地在里面待着,别问那么多了,嗯?”冯得才又是那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冯刚从小就不喜欢他这个样子,姥爷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更让他服气。
“你咋这么磨叽呢?你要不想帮我就拉倒!把梯子放下来让我出去,在这儿都快把我憋死啦!”说到最后这句话时,冯刚已经按捺不住地发火了。
“出去?出去干啥?出去打架?出去挂马子?嗯?还是出去被警察枪毙啊?”冯得才说话的口气一下硬了起来,脸上也有了以前难得一见的威仪。“儿子我告诉你,这回你哪儿也别想去!只能在这待着!”
“你个老鸡巴灯!快把梯子放下来,要不然我把你另一条腿儿也给打瘸了……”冯刚恼羞成怒地喊了起来,话还没说完,传送口就被他爸关上了,留下半截话在地窖里回响激荡。就在那时他脑海里才突然闪出一个念头,这该死的冯瘸子不会是想关他一辈子吧?
“我操他奶奶的!”冯刚咬牙骂了句,一股火气腾地燃烧起来,他抬手使劲儿地一拳打在墙上,可除了手上传来的钻心疼痛,对那无法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