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看看哥哥,见他正专心地看着高速公路两旁的景致,又转向自己的母亲,发现她已经在空气沉闷的车厢中睡着,于是拉着徐美珍的袖子问:「二舅婆,童悦达之祖父是我们家什么人啊?」
「小孩子别多问了。。。。。。」徐美珍心神不定地把纸袋塞到大塑胶袋的最下面,顺手塞给他一个橘子,「吃橘子吧。不要在路上念死人的名字。他们会一路跟着你,甩也甩不掉。」坐在她身旁的徐美英将忧虑的目光投向姐姐美珍。美珍微叹了一声,双手合十默念「南无阿弥佛」。美英收回目光,下意识地朝车窗后瞄了一眼。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冻雨,小颗的冰珠打在车窗玻璃上,又很快弹落地面,被后来车辆的轮胎辗碎,化成污浊的冰水流淌在高速公路单调的沥青路面上。
开往乡下祖坟的面包车坐得很挤:徐美珍和徐美英姐妹,徐祖亭夫妇,他的儿子徐兵和女儿徐敏以及他们各自的三口之家,美英的还在上学的女儿,还有美珍和美英隔夜准备好的大堆的食物和祭品。徐兵只比徐秋华小半岁,和父亲长得活脱似像(沪语:非常相像),正在后座上和妹夫聊着足球彩票的内幕交易。美珍没有生育,对孩子却比谁都有耐心。但是今天从凌晨一出门开始她就始终陷于焦虑之中。
在家里的时候她好几次对长兄徐祖亭提起徐秋华的事情。徐祖亭长得跟父亲徐长海非常像,上了年纪以后方正的脸形外也像父亲一样挂上了两团松弛的肥肉。
「他很不对劲。」美珍说,「人呆笃笃的,看东西飘,眼神不在一条线上。」
徐祖亭完全不以为然:「他可能是开始老花了,该配眼镜了吧?」
「眼睛老花?老花的人很多,没见什么人会突然变得呆笃笃的。他那样子,整天就像隔夜没睡醒一样,萎头萎脑的。」
「嗨!这个你也要担心?他呀,准是白相(沪语,玩)得太累了。他不是整天跳跳舞唱唱歌的么?一直白相也要累的。」
美珍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他以前也是跳舞唱歌的,可以前没见他这样啊。」
徐祖亭不耐烦地说:「人要上年纪的么!他都四十多了,不是小青年了,精神当然也就没有以前好啦。还有,听说他现在在跳高级的舞了。」
美珍彻底弄糊涂了:「什么叫高级的舞?」
这下徐祖亭也说不明白了:「就是。。。。。。就是很多人在一起跳的,一群女人跑过来跑过去,噜噜在她们中间。」
美珍迷惑地说:「我搞不懂。」
徐祖亭咧嘴笑道:「我也不懂。那东西谁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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