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庞消瘦了些,但精神还好。靠在床头笑道:“谢夫人醒了?我还琢磨要去看看你,没想到反倒劳动你来看我。”
谢长庭忙道:“那怎么能够,妾身正是要来谢谢您。”她走到床边行了个礼,“那天的事,多谢您替我说话。还有您让烟墨伺候我,真是叫您费心了。”
“嗨,这有什么,小事而已。”他摆了摆手。隔了一会儿,又想起另一件事来,问道,“这两日都在屋里没出去,也不知紫屏那事怎样了。你们有谁听说吗?”
谢长庭和林梓书都摇头,这是他们相府自己的事。烟墨倒是知道:“听说是被拉下去动了家法,打了二十板子。之后赏了些财物便赶她出府了。”
王少初不由长叹一声:“她也是个可怜人。”紫屏比他大一岁,这些年跟在丞相夫人身边,对他一直也关怀有加。不管这关怀是否另有目的,他毕竟是领受了,此时想起来总是怅然。
他是这么个滥好人的模样,林梓书就看不下去:“她可怜吗?还不都是自作自受。”
林梓书心思实际上极为单纯,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并不清楚——王、林两家的联姻,才是紫屏必被除去的根本原因。之所以紫屏落得这么难堪,有一半也是为了日后林梓书过门,能在相府立得住 。这些王少初心里懂,谢长庭自然也懂,甚至连烟墨都懂。此刻却都是缄默不言,唯独没有告诉她。就让她以为只是紫屏太讨厌了也罢。
“跟你也说不清。”隔了一会儿,王少初才喃喃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又想起,即便说不清,下半辈子却也只能和这个人一起过了。不由得又是愁眉苦脸,觉得最倒霉到底还是自己。
几人在屋里又说了一会儿的话,忽听门外脚步声音。门帘一打,丫鬟扶着一人走进来,“少爷,老爷来瞧您了。”
王少初忙叫了声“爹”。王丞相点点头走过来,他年过半百,虽保养得当,却难掩老态。为人又是极严肃,虽是探望儿子,依旧是教诲的口气,问了些起居服药之事。又见到林梓书立在一旁,似是和儿子处得还不错。王丞相神情稍温和了些,“林小姐也在。这几日在府上,食宿还习惯么?”
林梓书道:“谢您过问,我一切都很好。”
王丞相点点头,目光又移落在方才一直不言语的谢长庭身上,略微显得疑惑。她落落大方,转过脸来,轻轻一笑道:“妾身谢氏,给王大人请安。”
她那个笑容很玄妙,王丞相猛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骤然剧变:“你、你就是沈——”
他只脱口了这一字,而后强自将“沈佩之”这个名字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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