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雾似的对视了片刻,她终于动了动唇,似乎微笑了一下,重复了一遍,“我说谢谢,为你为我做的一切。”她始终是感激他的。
只是缘分太浅。回到长安之后,她会安安稳稳做她的将军夫人,而他或许于深宫终老——也或许不能到老。今日一别过后,或许今生都不会再相见。
可是不再相见,这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
那天晚上,简王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仿佛回到了御花园的那棵桑树下,琼音笑着唤他三哥,叫他去摘桑葚。那一刻他却好像突然长高起来,感觉到身子不再渺小,不再孱弱,轻轻一伸手,便自树顶摘下最鲜艳、最饱满的一颗,琼音抓着他的衣襟又笑又闹,恍惚间,却忽觉一阵沁人幽香,他才看见手中拿的原来不是桑葚,不知何时,变作了一朵盛放的鸢尾花。
数日过后,一行人回到了长安,所谓雪泥鸿爪,匆匆聚散,大约便是这般。长安城中的湘王府已被撤了匾额,查封了起来,途中经过时谢长庭掀帘远远望了一眼,只见玉宇琼阁,雕栏斗拱,一切还彷如去年冬天,她与湘王妃在园中看花时模样。
恍然间手肘被人顶了一下,见雪赐正有些讶异地看着她,她方意识到是自己出神太久了。
前面就是千重绸庄,雪赐问她:要不要下去看看?
“东家回来啦。”两人挽臂下了车,千重众人虽一早也得了信儿,但此时见了她,还是不免好一番惊喜。寒暄阵子进了后堂,织机上两个绣女正低头忙碌,一旁条凳上坐着个人,这时袅袅婷婷起身,抬头对她一笑,竟是湘王妃,“那位花先生找了间清静宅院叫我住着,可我呆不住呀?就那么在屋里一憋,和在江陵时候有什么区别……”遂常到绸庄来帮忙,起初大伙儿顾忌尊卑,不敢劳她做事,但相处下来也觉她温柔和善,加之她心灵手巧,如今俨然已在绸庄内安顿下来。
“那很好啊,”谢长庭就说,“我家里一堆事儿,还愁没人替我看摊呢。一分月钱都不要,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两人说笑了一阵,湘王妃忽想起一事,“对了,”她面上微露难堪,压低声音道,“这一阵子我住的那屋,他们说是以前你住的……你放心,东西我都没动。就是对面那屋,我……我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误闯过一次,没想到……对、对不起……我后来就再没进去过……”
她说到此处声音不由带上了一丝恐惧——她见过江陵城破那日惨象,这本已足够做许多夜的噩梦,如今却还要与一张灵牌毗邻而居,这也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谢长庭听了莞尔一笑:“你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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