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极偶尔他才会想起江宁城外的那场相遇,就好像一个梦。她淡得几乎看不清的背影,像极了午夜梦回时,他窗前冷冷的、拘之不住的月光。
而命运的最好和最坏之处,都在于它的不可预测。
当时他如何也不会想到,在许多年之后,他被夺走的东西,最终会以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一一还回来。
谢长庭依在他怀里,两人拥抱着彼此,这样毫无间隙。她颈间系着一条红绳,他伸手去勾住,慢慢扯出来,那是一个小小的淡翠色的玉佛,边角已经磨得有些光润,握在手里,又温又凉。
“你这块玉挺好的,”他说,“送给我好么?”
而谢长庭断然决绝了:“不行。”她掰开他的手,小心翼翼将玉佛取出来,“这个不行,以后送你别的。”
原来梅殊自小流落街头,身无长物,平生所得佩饰,数这个玉佛最为珍贵。后来与谢长庭一道来长安,便送给了她。
其实自梅殊替了沈佩之的身份之后,他们两人几乎就没有再见过面,何况梅殊不出几年就死了。但自他生前遗留下的种种迹象、以及旁人的只言片语中不难看出,梅殊对谢长庭,其实是有感情的。
这感情究竟是出于责任还是出于习惯,到如今都已经很难说。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谢长庭对梅殊同样有感情——至今她不能忘记给她玉佛的那个人,是梅殊,是沈佩之,是江宁山道上那片融融的阳光——对她而言,这是一个不能割裂的整体,是她心底永久的一段回忆。这回忆有苦也有甜,但无论如何,它是属于她的。
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任何人——包括他,都没有权利去碰。
“不过是说着玩,”他抚摸她颈间的红绳,“挺好看的,你戴着吧,我不要。”
谢长庭嗯了一声,已经有了些睡意,模模糊糊问他:“你方才说的那个故事呢,究竟还要不要讲了?”
“不讲了,其实也没什么。”他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110 百年多病独登台
晚风习习,混着泥土的清香自巷尾吹过。
远听车轮辘辘,一辆马车轧着暮色,哒哒驶过巷口。在一间客栈前停了下来。
车厢的帘子打起,露出一张女子秀丽的容颜,这女子肤色极白,乍见到令人有些吃惊。那驾车的是个男子,双目深邃,长眉入鬓,三十岁上下的模样。只见他动作熟练地停好了车,转头对那女子说了句什么,那女子展颜一笑,伸手挽了他,迤逦下车来,两人一道往客栈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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