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然而即使是一柄剑,也该偶尔擦拭,稍为珍惜。
但这么多次生死关头,重创轻伤,父亲却连问也不曾问过一声。
如果我曾令他关心,那也只是我的成败。至于我的生死,他甚至懒得皱眉。他永远冷冷旁观,不动声色,他任由我自生自灭,自伤自弃。
我想起那个曾经无比欢欣的十六岁少年,在无边黄花中吹笛微笑的少年,仅仅四年,却已恍如隔世。但他在我的记忆里鲜明如画,永不可忘怀。虽然他那样天真,天真得可悲又荒唐,他依然带给我一生之中绝无仅有的狂喜与欢乐。那竟是我一生最为快乐的短短时光,然而它已飞逝而去,永不重回。
家中迎接我们的是另一个庆功宴。
我不需要父亲的提醒也知道我自己该坐的位置。
我一杯杯地喝酒,喝不醉也好,至少还有喝醉的希望。
但是突然间,一根竹筷击碎了我的酒杯。
第二章 别离慕容澜(5)
一个声音冷淡地响起,
“一人向隅,举座不欢。既然不高兴坐在这里,就回房吧。”
我没有抬头。因为不必。
我本以为我的心已死了,现在才知道不是。已死了的心不会痛得让我觉得它又死了一次。
酒杯的碎片割伤了我的手。我将颤抖的手藏在衣袖中,慢慢站起身来。
我走出宾客云集的大厅。走过众目睽睽。
那些异样的眼光已再不能伤我,因为我早已被伤入膏肓。
我走到厨房,抱了两坛酒。
我去了我的废园。
阿湄后来来陪我。我的阿湄。
她陪我喝酒。
她陪我一起不快乐。
然而连她也救不了我的心。
我回到自己的住所。
我开始咳嗽,咳血。我全身烧得如火如荼。
我已经挣扎了四天,不,我已经挣扎了二十年。
我再也没有足够的心力。
我想我甚至支撑不到天明。
但是阿湄她不肯让我死。
在我深沉的昏迷中,我依然知道她在我身边,她陪着我,像我从前每一次受伤。当我的咳嗽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当我觉得生不如死,我总能感觉到她的手紧握着我的,仿佛死也不肯松开,永远也不肯松开。
我是不能抛下她的吧,留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样的世上,这样一个家里。
我是他的二哥,我答应过要照顾她,在多年以前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
我还没来得及给她吹那支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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