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个几乎已冻僵的猎户少年。他在大雪封山的冬日前来猎取玄狐,我找到他时他已取到了四张完整的毛皮。
他说这样上好的毛皮他一共需要八张,这样他便可以换取足够的盘缠离开这里的雪山。他的祖父与父亲都葬身于山中忽来的暴风雪,他已厌倦了这里,他要去传说中永远没有风雪的江南。
我帮助他猎到了另外四只玄狐,然而出山的道路已被大雪封死,他只能在山中待到春天雪融。
他粗具一些武功根底,在狩猎中显露的习武资质更令我称奇。山中无事,我对他略加指点,他的进步一日千里。
他离开时,才告诉我他的名字:关荻。
他说他出生时正是秋天,山那边的野苇湖开满了荻花。
春天来时,融雪成溪,我搬迁到更高的山上,淙淙溪流从我屋边经过。
夏季山中也并无暑气,只是木叶转成森森,雨水增多。
秋季来临我翻过山岭找到关荻说过的野苇湖,那里的大片荻花如云似雾,令我忽觉往事苍茫便有如这般。
我在苇塘边吹箫练剑,看瑟瑟荻花在箫声剑影里轻舞飞扬,我看见长空幽蓝,万古云霄,常觉胸中不着一物般地不染纤尘。
山中四时轮转,我却刻意地忘记岁月如何。
不知几年以后,又到了冬天。
那一年冬天,我没有听见我已听成习惯的那匹孤狼的长嗥。
我寻找那匹狼花费了整整一个冬季,却始终未能找到。我有时恍惚,觉得我所听见的狼嗥也许从未有过,不过是我的灵魂在深夜里脱窍而出,寂寞徘徊于月下,为自己的躯体挣出的最后一缕哀音。
群山返青的时候,我离山而去。
我不知怎样走回了阿翎曾经居住过的那个村庄,当我明明已不记得道路。我想这也许该归因于一种冥冥的指引。
我猜测阿翎早已不在那里,然而我仍然走到了村东的第三栋屋前。
一样的篱笆,这一次却不曾倾倒。
柴关虚掩,黄土铺院,低矮的房屋一片岑寂。
恍惚间我仿佛看见多年前的自己立于檐下,决心向屋内长相别离的女子许下一生的诺言,然而,我却看见她怀抱着与别人生下的婴儿。
仿佛要打破我的幻觉,房门就在那时轻轻打开。一个矮小的身影从门缝里溜出,来到院中。
那是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儿,衣衫破旧,发辫零乱。她手中拿着一个水瓢走向院角的大水缸,那水缸比她还高。
她爬上水缸旁边一块垫脚的大石,踮起脚来努力前探,去舀缸中所剩不多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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