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压低声音,“去闩上门。”
她一惊抬头,半晌方才明白。缓缓走到门边,放落门闩。
然后她回到桌前,坐下,凝望着灯火默默出神。
客栈里不久安静,想是池家人马终于退走。我低声叫她,到第三声她才听见。怔忡片刻,她过来揭起床帐,低声问:
第五章 遇雪关荻(7)
“你觉得怎样?”
我的伤口火灼般作痛,两日内断不能行走。而大哥一人困于深山,我无论如何放心不下。
“明天一早你便自己回去,”我说,“把药送给大哥。”
她沉思一会儿,叹口气,终于点头。
长夜难眠,慕容湄也一直在桌前枯坐。
我让她休息片刻,她却只摇摇头。
三更时分,门上忽然敲了两记,便再无声息。
慕容湄忽然跃起,浑身抖颤。
“怎么?”我问。
她回过头来,双眸放出潮湿异彩,连那张易容后平淡无奇的脸都变得光华灼灼。“是他。”她颤声说。
我忽然明白,门外便是那方才唤住人们搜查的人。
“去开门吧。”我说。
她迎进的男子眉目秀爽,风仪纯静,与池杨迥然不同,却依稀可见相似轮廓。
是池枫。
他静静望着慕容湄,叹息似地:
“我知道是你。”他说。
慕容湄胸膛起伏,却一时无言。
池枫转身,由怀中取出一只银盒,放在桌上。
“此药内服,暂时止痛颇有神效,明早他应该便可以行走。”
想想又道:“我会调走镇上庄丁以及山口埋伏,你们尽管放心。”
他离开桌边,专注地望一眼慕容湄,旋即又移开目光,轻轻一叹,走到门旁。
“等一等。”慕容湄声音颤抖地说。
池枫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如果你愿意,我仍会等你回来。”
他看她的目光淡静温柔,仿若看着谷中微岚自在升起,清风烟萝,云灭涛生。
慕容湄梦游般向他走近,轻轻拥抱了他。
“那么你等我。”她说。
第六章 惊变池杨(1)
酥雨无痕,莲池零落新碧。
三月初八。
我踏上九曲桥,看见池枫正独自凭栏,青衫历历,已为雨水沾湿。
听见我的脚步,他抬头一笑,叫声:“大哥!”
又指着池中初发莲叶淡淡说:“今年的荷叶抽得真早。”
庄中有温泉暗通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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