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了这声漫长的“嗯”,在李伯朗的脸上逡巡,探索,挖掘,释放,让李伯朗在心中一边暗骂这个“浪死人不偿命的小娼妇儿”,一边揪起心肝来,疼不得,打不得。
“上个月,大姨妈就没有来。”关雎想方设法把李伯朗从办公室里约出来,就是通报这一重大灾情的。不是灾情是什么?李伯朗总想着那张纸会把火包得久一些,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人算,不如天算。关雎的语气很平淡,一点也没有难为李伯朗的意思。她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真的啊?好久啦?”李伯朗探寻的口气,让秋千想像得出那副小人嘴脸。那张小白脸,此时肯定如同凭空罩下了一张灰色的面网。这是他在面对危险和压力时,惯用的表情。
果然,关雎不愿意了:“蒸的啊?还煮的呢。实话告诉你吧,都有五十来天了。俺娘昨天买的俩大青腚萝卜,一口气全叫我给撮了。这几天大清早的,我跂着门槛干恶心,呕又呕不出,憋得两眼淌泪的,俺娘都看在眼里呢,出来进去摔盆子砸碗,指鸡骂狗的,说是一个女孩儿家,好么生地拈酸的吃辣的,可不是坏了事儿?说得我脸上那个臊啊,恨不得找个树桩子,一头撞死了去!”关雎没有找到树桩子,只好一头撞进了李伯朗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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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可以撞进李伯朗的怀里去,隔墙的秋千却软了身子,只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工地上热火朝天的大会战场景,还在秋千的血脉里激荡不已呢,浮现在眼前的还有那通红的炉火,热气奔腾的座座小高炉,和人们砸锅卖铁炼出来的生铁疙瘩们。尽管眼下,秋千还实在看不出,那些生铁疙瘩到底能派上什么用场。但是说不定哪一天,它们就会落到美英帝国主义的脑袋上哪。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而隔壁的这对狗男女,却公然躲在她秋千家里,在她秋千的炕上,讨论他们情欲放纵后的成果。
秋千应当坚强一点,无论如何,她不能一直这样萎在地上,像黑土地里挖出的泥巴,连块生铁疙瘩也赶不上。虽然此时她的心里,就塞满了这样一堆生铁疙瘩。她试着往起站,但大脑的指令,腿和身子显然没有接收到。秋千索性不再努力。她倚坐着那面墙,像倚着大炕上的被垛,舒舒展展地伸直了双腿,一边听着墙那边的嘀咕,一边一五一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