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关子,我的心肝宝贝”这样的开头,李伯朗就有了一团苍蝇正堵在喉咙口上的感觉。那男人说,和小关子在一起的这一年多,是他一辈子也忘不掉的。特别是那一次在桥洞里,那龙凤呈祥的床单,那疯狂的野合,太刺激太过瘾,至今回想起来仍历历在目,难以忘怀。他原本打算回去就打离婚的,不想他的心肝又调回了城里。好在六十里路并不算远,有机会,他会来看望他的宝贝。有机会,他还要疯狂地弄她,还是那个桥洞,还要铺上那床龙凤呈祥的床单。他会做得更好,让他的小关子更快乐,更满足。
什么叫“现世报”?这就是了。李伯朗向来自信,这时候也懵了。关雎一回来,他就蹦着高儿破口大骂,先骂关雎,又骂那个写信来的野男人,全然忘掉了,自己也曾是野男人当中的一个。同样的桥洞,同一条床单,同样的情欲盛宴,只是,享用的男人不是他。李伯朗的痛苦,是所有血性男人都能体味到的痛苦,他要发疯了,他要吐血了。他要关雎立马从他眼前消失掉。滚回那个野男人身边去,带着那条龙凤呈祥的床单。而那条床单,俨然正铺在他们的大炕上。李伯朗疯狂地撕扯着,终于将它薅了下来,照着关雎就掷过去。
《秋千女人》第二章(10)
关雎一直倚着门框,听着,后来就落了泪。门是反锁着的,别人进不来。估计左邻右舍的,也没人来管他俩的闲事儿。直到李伯朗要她滚,这才出溜了身子,一手护着肚子,另一手撑地,给李伯朗跪下了。她已经快到预产期了,跪得十分艰难。她就这样跪着以膝代足,挪到盛怒的李伯朗跟前,就势抱住了他的腿。她仰起脸,脸上满是横七竖八的泪痕。她想,她都这个样子了,李伯朗除了发火,总不会动手。有了这点儿信托,她开始小心翼翼地为自己辩白了。
她说,那个地方本来就穷,后来连饭都吃不饱了,是这个男人一直在周济她。他是当地一家粮店的主任,连她不时捎给李伯朗的救命粮,也都是这个男人给的。关雎嘴巴上辩白着,心里却在想,若非这个男人周济,你李伯朗能过得那么滋润,还能和她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