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拦的。大家伙儿商量来商量去,觉得还是不能隐瞒他。现在已经是凌晨六点了。九点钟,朱卫军将被“公社”派实行枪决。
没有人阻拦董亦剑,因为他们知道他会怎么做。当年一梭子子弹打出去,扫倒一大片,那是打击敌人。不错,朱卫军和他的手下,是批斗他最狠的人,是害得他有家不能归、至今还伤痕累累的人。他为什么不能装作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前去救他呢?他又不会骑车,三十里的路途只好步行。此刻,董亦剑就在微茫的晨曦里急行军,三两个跟着的工人被他甩出十几米远。顾不得春寒料峭中那双老寒腿,董亦剑一鼓作气,爬上了花果山顶。他到得很及时。瘫倒在地的朱卫军,此时早已吓破了胆,屎尿拉了一裤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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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不舒心,和秋千的通信明显减少了。她已随着华兆阳的军队调防到了黄土高原上,在一家兵工企业做人事部长。管人事难免会得罪人,何况春草这般脂粉堆里的英雄。得罪人难免会受冲击。挨了几次批斗之后,春草的身体就撑不住了,索性休起了长期病假。
而最不令她省心的,还是华小苏。
华小苏是家属大院里第一批戴起红卫兵袖章的。她翻箱倒柜,找出春草当年的旧军装,腰间扎一条宽皮带,飒爽英姿的很像那么回事儿。然后,她又率先把一封致父母的公开信,贴到了家属院的大门上,直指春草“养尊处优”:谁说儿子不能造老子的反?既然你已经“修”了,忘了劳动人民才是我们的父母了,我就要造反到底。
华小苏宣布,正式与苏春草脱离关系,便出去大串联去了,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据说走遍了大半个中国。直到有一天,她串联到广西,正遇到革命的两派血战。眼睁睁地看着活蹦乱跳的红卫兵“战友”,成排地倒在对方的枪口之下,吓得她魂飞魄散,一路跟斗地滚了回来。回来以后,与春草断绝关系的话就不提了,一个坚定的革命派变成了无所事事的鸵鸟派,成天和一帮自诩的高干子弟混在一起。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这帮龙凤之后没学会别的,倒先学会了打洞,在旧城墙上挖了一孔窑,没白没夜地厮混。春草革命了半辈子,也算是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有时咬牙跺脚下狠心,就当没生出这个女儿,终究还是放不下。正逢毛主席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春草与华兆阳思来想去,还是动员华小苏报了名。
华兆阳家在胶东农村,按理当是华小苏下乡的最佳选择。但是与华兆阳同时参加革命的大伯哥,转业回乡后,正逢其时,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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