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敞开着,多少能听到些会议的内容。
政委说,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查摸底,我们认为,原林场党委书记兼场长董亦剑同志,曾是全省第一批焦裕禄式的好干部,“文革”期间努力改造自己的世界观,没有什么重大问题,可以先结合进革委会班子,继续为党工作。在座的同志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政委的话音刚落,那些工人出身的干部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到董亦剑身上。那目光很结实,其中,秋千的目光最动情。有人开始喊,没有意见。其他的人也跟着陆续表态:没意见。同意。秋千感动地四下张望,董亦剑却神态如常,始终默默地吸着那只从不离身的老烟斗。
这本是预料之中的情形。政委刚要做一下小结,朱胜儒一下子站了起来,同时高高举起手臂,瘦长的脖颈憋得通红,说,我有意见。董亦剑同志至今欠着公家的债,还不想还。政委怔住了,秋千和干部们都大吃一惊。窗外的人们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政委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朱你说说清楚。
朱胜儒显然是有备而来。他略一思索,就说,半年前,场里的会计出去搞大串联没回来,工人们将近三个月没发工资了。我就到集圩人民公社借了一笔钱,给大家发生活费。当时,董亦剑和苏秋千两口子领了三百块钱。后来,会计大串联回来了,大家伙儿把钱全还上了,只有董亦剑两口子,仗着自己是一把手还是怎么的,至今没还账。
秋千先兀自懵了。天地良心,补发的工资一拿到手,秋千做的头一件事儿,就是还上公家的钱。此刻,看着朱胜儒翻着白沫的嘴巴,秋千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它。董亦剑呢,也憋了一肚子的火。有生以来,他从不怕吃苦,甚至不怕牺牲,最怕的是被人污损清白气节。但他不能立马站出来,为自己辨白。他不能将干部会变成他的辩论会,变成他与朱胜儒的斗争会。他只有相信组织。
秋千再也沉不住气了。她的男人,被这张臭嘴巴污损着,践踏着,那心里是种什么滋味儿?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刚要开口,就见赵小兰扭着小脚,小旋风一般从门外刮将进来。进来之后二话不说,直冲着朱胜儒而去,跳了两跳,一把就薅住了朱胜儒的衣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