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助地飘来荡去。如今终于又荡回了原点,得以安全着陆。折腾了大半辈子,秋千再也没了折腾下去的心劲儿。海燕把秋千的家拾掇得十分干净,被褥床单都拆洗过了,弥散着好闻的太阳味儿,叫秋千由里而外的暖和。回到集圩的第二天,秋千才给孙拴柱的儿子媳妇打电话。电话是媳妇接的。秋千请她转告他们的爹,不必再等秋千,也不必再回集圩了。至于那套小房,老东西还有一个月的居住权。一个月以后,新房主就会入住。没等媳妇那冷霜般的语气变得尖酸,秋千就适时撂下了话筒。
他妈的。秋千忍不住地想,原本不负责任的感觉会这么好,这么轻松。负责任?干嘛要对他孙拴柱负责任?他孙拴柱对你负过责任吗?秋千惬意地钻进被窝,听着小火炉欢快的噼啪声,不管不顾外面正是大天白日,她要好好睡上一觉。睡足喽,才有精神计较以后的日子。秋千睡得真香,好久没有这么香了,呼噜声灌满了整套房子。她在梦里,像个孩子似的吧嗒着嘴巴,不知又梦见了哪种美食,是东北的杀猪菜,还是闽南的烧肉粽;是老北京的涮羊肉,还是集圩的绿豆凉粉?她不晓得,也不想晓得,正当她沉睡在黑甜之乡的时候,孙拴柱早已踏上了归途,即将再一次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秋千应当有所预料。因此,当孙拴柱再一次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并没有感到惊奇。老东西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儿,叫秋千又是怜悯又是羞愧。秋千一边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怜悯和羞愧不值,一边还是重新安置他住下来。反正里外两个卧室。这一回,打死秋千,她也不愿意与那老东西同床异梦了。秋千对自己说,就当那老东西是个乞丐吧,人家几千里路专奔着自己来了,也不忍心撵出门去的,是不是?
听说秋千又回了集圩,赵小兰再上街买菜时,特意转了个弯儿。虽说当年秋千为朱卫红保的媒,并不那么称心如意的。但自从赵小兰礼了佛,就挚信了因果报应的道理。朱胜儒两年前查出了胃癌。一查出来,就已是晚期了,很快就水米不进,最终竟是被活活饿死的。这位光荣了一辈子的贫雇农,打小儿就挨饿,最害怕饥饿的滋味儿,最后还是死在这个“饿”字上,也是命中注定的事吧?赵小兰跟着朱卫军过日子,两口子一个经商,一个当公务员,是眼下市场经济中最为合理的一家两制式结构。一个孙女儿远在德国留学,两三年的见不着一次面。赵小兰并不寂寞。白天除了买菜做饭收拾房间,其他的时间,就用来念经定省,按点烧香拜佛,初一十五的还要守斋。日子久了,倒修炼得慈眉善目,清心寡欲,成了个温良恭俭让的好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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