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那就是没有贴身侍婢。这让人有点孤独,白日里话本看完了,就戴上头巾面纱出门逛逛,但很快回来,见着什么也没人分享。捉些蛐蛐来玩,放竹筒里养着挑唆它们打架,打赢了呢,也没人叫好。
在这越待越烦腻,那天,终于来了有关我的消息。
在他宣完口谕那一刻,我难以置信,抬头看他:“……什么叫没入奴籍?”
我爹做错什么了吗,我做错什么了吗?
那公公呲一口黄牙朱唇的笑:“这事儿呢,其实是尹大人自作主张,圣上根本不在意你的事儿,就是不知你呀,为何得罪了尹侍中大人。你要去认个错儿,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你看,选择在你手里。”
他不让我起来,我也不敢起来,只好跪在地上挺直腰板:“意思是,要么我去服软,要么我就为奴为婢,只有这两条路可以选,是吗?”
公公会心了然地笑,看我懂事,估计还想夸几句,但我下一句话就让他笑僵在脸上。
“干活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为奴为婢,任人驱使,任打任骂,谁都不会这样选,但奴婢可能有一天恢复良民,打发回家,而入了宫,却是绝无可能再出宫。若是得宠,葬入皇陵,若是失宠,冷宫枯坐到死。
“你想好了?”老东西目光阴恻,挤在牙缝间问出这句话。
这还用想,反正哪条路都是死,我就是爱找死而已。
他拂袖而去,我才能得起身,脑中一片混乱,周围四下无人。
不久他就会告知宁府人尹辗的决定,他们又该如何对待我呢?
由客人到奴婢,会不会转换太快难以适应?
事实证明,难以适应的只有一个受害者我而已。第二天,管家就来提人了。
但宁还珏说跟我父亲是旧识故交的话已经放了出来,所以没有要我搬离客房,到下人住的院子里去,还是允许我住单独的房间,特地打过招呼不要太为难于我。
他那天语重心长跟我说:“我每日上朝,管不得府中之事,那日与你伯娘大吵一架,她说你既没为奴就没有养闲人的道理,尹辗大抵是拿你撒气,我们不好得罪。你且做做样子,伯父争取早日将你送出府去,你看如何?”
我当然连声应是,低眉顺眼:“阿伯待小女已经竭尽所能了,肯收留我就是万幸,不敢多奢求什么。”
他昂首阔步地走开,下一刻,宁赜就路过走廊,一脚踢翻我提过来的水桶。
溅出来的水湿了鞋面裙底,我叹一口气,又提起水桶重新打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