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的孩子,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但也是那混蛋男人的孽种,不该降生于世间的污秽,是她人生的最大污点!
她恨他,却也爱他。恨的是他是那男人发狂暴力下的产物,爱的是他是她心身分离的另一半,这种矛盾的情感总是惹得她心烦意乱,甚至以为,只要她再狠心一点,绝情一点,是不是就不必受此良心的谴责与煎熬。只有花这时刻,梁雅惠才敢在心里大声疾呼骆凌的名字,承认他是她唯一的孩子。
进了房间拉开精巧雕刻的木椅,梁雅惠于梳妆台前坐了下来,信手拉开抽屉,在窄小空间的最深处摸着一只绒盒。
犹豫了会儿,她还是将绒盒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用着颤抖的双手轻轻地打开盒盖。
绒布包裹的盒子装的不是意想中的宝石珍珠,而是一撮细滑如丝的黑发。
拿起盒中的黑发,指尖轻柔地佛过,就像是母亲抚摸着孩子般,是那样地慈祥怜爱。
犹记得,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环沁颈间的乳香,还有总是专注瞅着她的明亮水灵黑瞳,当初的她是如何充满着疼惜和慈爱的情怀。
莫名地,一股湿热涌上眼眶,泛出一圈圈的雾气,眨眼间,泪水就这么地自脸庞落下。
可笑呵,在经过了这么多年,一小撮幼儿的细发,终能唤醒她天生的母性。仓促地收好手里一小截的发束,梁雅惠将它急忙藏人眼睛看不见的深处。
实现了愿望,得到一切,她应该是高兴的不是?看着腕上的玉环、手炼,和右手指上的钻戒,浅淡的笑容僵于唇边。
这一刻,梁雅惠发现,自己却笑不出来。
拋去一切,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这是报应吗?突然间,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地可笑,努力地汲汲莹求换得的是什么?空虚、寂寞,以及无助……
梁雅惠突然忆起上次餐会的男孩,那双明亮黝黑的眼眸仍是那般地纯真无暇,她几乎是第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是第一次,分离十二年后的首次会面。
母子天性使她不必求证便知道眼前的清秀男孩即是她的骨肉,自他清澈的跟随里,她见着了他的渴望。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哀求和凄楚?以为他早是忘了不该记得的母亲,毕竟她是那样地狠心绝情,他应该怀着怒意恨她。
但……他没有,她自他眸里寻不着任何一丝恨意,有的只是满眼的愁然和无奈。
剎那间,她怯退了。于是她选择逃离,她没有颜面继续侍在那孩子的面前,纵使他肯原谅、宽容这样的母亲,内心仅存的良知也无法容许她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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