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却又笑道,“孙常侍挑你来我这里,想来凤彩定然乖巧,所以孙爷看中了你。”
凤彩吓了一跳,慌忙跪倒,“奴婢既跟了魏寺人,自然听郎君的吩咐!”他诚惶诚恐,蒹葭似笑非笑,“我不过入宫废人,随口夸你两句,怎么急成这样?”伸手在包袱里寻找什么,一动之下牵扯伤处,又皱了皱眉头。凤彩忙道,“郎君要寻什么?奴婢来帮你!”蒹葭却不理会,小心取出一青竹管箫,轻轻抚摸,扭头看到凤彩发怔,面色沉了沉,凤彩犹豫着解释,“待奴婢为寺人上过伤药,再去不迟!”蒹葭摇头,“去吧!”
他手中管箫翠绿如玉,因为摩挲多年,管壁溜光水滑,发出幽幽光泽。蒹葭纤细手指拂过一段突起竹节,面露苍凉笑意,“师父,蒹葭今日嫌弃那淫奔之人,只怕明日所为,才真是龌龊不堪呢!”他才刚听到的曲子,出自《鸳鸯简》②。讲述官家女儿在墙头瞥见英俊少年郎君,一见钟情,偷偷私奔,并在少年家中同居六年的故事。听说德王排演此戏,蒹葭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他的苦心深意。
这出剧目的存在,有着它的特殊意义。南国皇帝自己打天下,颠覆了天帝统治下的传统格局,其余各国颇为不耻,叱责张思新妄踞高位,名不正言不顺。蒹葭听说,元玄二年元月一日,张思新携臣僚驾临皇城南面成大门楼顶,接受万民拜谒,共贺新年。歌舞正酣,忽然钻出一个汉子,他脱去外袍,敞露一身麻衣孝服。汉子高声怒骂——皇帝贩马出身,市井奴身份何等卑微!
张思新少年时以马贩身份入赘李承远宅中,所以民间私下称他马皇帝。汉子正以此讥讽张思新,马贩庶民也敢篡窃神器,天所不容,南国将亡云云。群臣大惊失色,请旨剐了这个疯人。张思新哈哈大笑,“南朝疏议,并无剐刑一说。朕岂肯为这小子破例?且留他一条狗命,观我南朝天运煌煌。”吩咐笞五十,轰汉子离去。二十多年过去,南朝国运如日中天,繁荣昌盛,关于皇帝身份的诟病,却始终不曾消停。
此时教坊排练的《鸳鸯简》,称颂李氏千金打破“女慕贞洁,男效才良”的正统秩序,大胆追求情爱,最终掌握了自身命运。这出戏,大力鼓吹人们推翻传统道德,描绘出一个通过抗争收获幸福的美好画面,正暗合张思新非正朔得天下的场景,张颀以《鸳鸯简》贺寿,专为讨皇帝寿筵上一个欢喜。
蒹葭对《鸳鸯简》极为不齿,魏紫堂从未排演此戏,这并非缘于蒹葭对李千金打破传统心存异议,而是他以为,凡事皆有底线,打着追求自由的幌子,私下做些男盗女娼的卑鄙行径,倒不如思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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