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还在,就永不言回。
而我呢?花了十年的时间,到了一个和自己想象无关的地方,我做过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当初被打工妹们指望着帮她们主持公道的人又在做什么呢?
我在防老公变心、我在给我的脸去死皮、我在想法子存私房钱、我还在写一些不痛不痒的字……
我走到今天,并无人逼迫。正如无人逼迫我留在少年记忆里灰暗的心情一样,无人逼迫我选择忧愁,当众人都笑;当繁花似锦,我都远远地挂着忧郁的神情,凝视这无比热闹的生活。
我不放弃对这个阿菊的寻找,一如不放弃对自己的寻找。
我有一种急切探寻答案的强烈欲望——
这么多年,我没有变成真正脱离了土地的城市人。当然不只是举手投足间的厚重感使我不能效仿城市的优雅,它还表现在我的骨子里,我缺少城市人的气质和接纳新生事物的心态。自己买衣服一不小心就买了过时的款式;买了假货回来,立马返回去,讲不到道理,我就开始吵,就跟我妈当初在庄稼地里的嗓门一样大。结果是,我退了货或赔了款,然后我比谁都寒碜,这些都是农民的烙印,刻在我的血肉里,刻在骨头里。
我买二十五瓦的灯泡为省电,洗澡不淋浴是省水,看书不看电影是为省钱,不喜欢吃肉同样是省钱……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个农民。我种过田,也丰收过,在我务农的那段日子,我比任何农民更加农民。农民的特点是一分钱掰两半花,宁肯花五天去挣一块钱,也不肯花一块钱买五天的时间。耐变化,耐高温,耐缺氧,耐缺油水,耐雨淋,耐曝晒等等,这些都无气无息地被我带进了城市和现在,因此即便是在住进城市花园的今天,我仍然不懂得用物质把自己打扮成城市的姿态。所以不打自招,举手投足间,明白无误地告诉对方自己的出身。但我似乎早已脱离了父母、脱离了家园,脱离了土地,因而我再也无法变成合格的村妇了。从某些方面,两者基本相同,我们无论身处何地,内心的浮躁和诅咒同样,只是发泄的方式不同。
我看见自己依然空虚而无助的灵魂。
不管阿菊最终能不能被找回,我想我的一生也无法摆脱这种无法舍弃又不得不接受的痛楚了。
你看,命运这个东西确实能左右人的生存状态,但是反过来,人对命运的态度也能够削弱命运的力量。我就是这样的一个边缘人,大自然的变化总是缓慢的,某种精神活动也总漫不经心的,发现本身让我知道人间到处是歧途。
十年的岁月已经过去,庄稼和土地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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