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端着盛满黑乎乎的药碗,我看见了模糊的自己。生活的活力随之消失了,人没有比此时更能忠于自己的思想。我虽然不再有心思打扮自己的外表,但却更清醒地直面自己的灵魂。
处在没有雪花的二○○一年的冬天,在回忆中,我开始出现前所未有的激荡,产生了一种号啕大哭的冲动,其实这种冲动一直潜伏在心中,但总是不稳定,如火花般转瞬即逝。如今如梦初醒似的看穿了一切之后,才畅快淋漓地冲出了胸腔。
我开始写——把盘旋在脑子里一年多的文字记下来。我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对待我的病和我的家庭。我想起自己站在常州火车站出口路扔掉自己被子时的情景,以为那样就可以一切重新来过。
我想起在服装厂时,有时想借一本书来看,可是跑遍三十几个宿舍也只能借来几本琼瑶和一些金庸的书,那极度饥渴下的心情是多么浮躁和不安的情景。
我还想起在车间里,每个新来的姑娘都要面对当地方言目瞪口呆的难堪情景,没有人有勇气对她们说“请说普通话”。
我想起自己怯生生地跨进报社的大门时,鼓足了勇气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管副刊的在吗?”
还有那位编辑和善的眼睛,他可以一眼看到我的来历和我的真实水平,但是仍然是那么和善的眼睛和那不带偏见的言语。他永远都不知道他的素养对改变一个人的心态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我还想起在电台为着一个歧视外地人的编导的出言不逊而和他面红耳赤,最终断送了自己的“主持”生涯的情景。那个气咻咻地只认死理的姑娘叉着腰、跺着脚恨恨地叫,让电台的导播和主持人们一脸的不屑……
我也想起那年在一个培训学校讲课时的情景,我鼓励那些求学的打工者们一定要自强不息,还说这城市一定是属于我们的信誓旦旦的声音……
我还看到自己为了能够在城市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勾心斗角,完全忽略了我的本分和我的理想。
当拜金成了一种时髦的恶习时,人们就拿它当作榜样,所有标记金钱富有的东西都被人们竞相追逐。
我已经偏离了我自己的方向、我的理想和我的初衷了!我已经越走越远,远到了自己也找不到出口的地方了。
我把这些都写在了纸上,每天清晨,在医生查房之前;每天白天,在护士送完药之后;每天晚上,在医院熄灯之后,我就在疼痛中记录,这种记录可以忽略一切,我一页一页不停地和自己、和疾病和疼痛做着反抗,我不能阻止疼痛的来去,但是我主宰了自己的心,我把自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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