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与弈棋不相干的人。只有那些从洪江放排归来的排佬,偶尔会提及黑四。有的说,黑四还当着放排佬,不过不再在雄河上放排,而将排帮拉到洪江下面的沅水上,走洞庭人汉口,放更大的排,赚更大的钱去了。有的说,黑四的排帮不仅仅放大排,还常常用扎排的斧头和篾缆砍日本人的头、勒汉奸走狗的脖子。洪江下游的沅陵码头上,不时有几个日本人的小脑袋和几具汉奸尸体,据说就是黑四的排帮撂下的。黑四的排帮因此被人叫做斧头帮。
听这么说,半边街人就要咂咂舌头,表示惊讶,但过后谁也不会往心里去。半边街天远地偏,日本人一下子进不来,大家也就心安理得,以弈为乐,绝无外面世界的惊慌恐惧。直到日本人自沅陵逆沅水而上,占据了洪江城,半边街人才隐隐担忧起来。日本人若再上两百里,不就到了半边街了吗?半边街不再其乐融融了,街旁的石桌上也少了对弈的人影。
这一天,半边街却忽然热闹起来。大家跑到街上,见五六个枪兵簇拥着一轿一马,耀武扬威地走在青石板上。当然不是日本人。轿里是什么人看不到,轿帘封得极严。马背上是一名军官,腰板笔直,又黑又浓的胡子里栽着一个铜烟斗,一缕一缕冒着淡青的烟雾。这行人到了吊脚楼对面的砖屋前就停了下来。轿帘一掀,走出一个如花似玉、穿金戴银的窈窕女子。这女子便是翠姑。
马背上的男人是翠姑的营长丈夫。营长是奉命从陆路迂回到洪江城去打日本人的,因时机还不成熟,需等些时日,便陪翠姑绕进半边街,看看岳父、岳母。
半边街人听说营长要带兵去攻洪江城,情绪又活跃起来,先前的恐慌跑得无踪无影。
一时弈风复起,街旁石桌又频频响起敲棋的清脆声。
这段时间,很难见得到翠姑,她深藏于高墙内的砖屋里,极少露面。倒是那黑胡子营长,常叼着铜烟斗,在街上走动走动,和街人打打招呼。有时还爬上街后的落霞坡,读读那些曾名噪一方的弈人的墓碑,倒也有几分怡然自得的儒将风度。
他免不了要去那榆树底下的石桌旁观一阵棋,但总是远远站着,脸上神情清清淡淡,似不经意。却有细心人,从他的眼神中看出别样的意味,断定他是棋中高手,执意拉他弈几局。营长摇摇头,说是随便瞧瞧,于棋道并不精,不敢造次。听话听音,弈人们更感兴趣了,一定要与他对弈,营长沉思片刻,答应改日再说。
第二天,弈人们早早跑到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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