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景重大惊失色,险些掉下马来。略一镇定心神,哑声道:“爹爹怎知他与陛下是一路的?“
谢瑞轻蔑道:“以他的身份,若不与陛下一心,陛下怎能容他到今?”又道:“楚长空一事我原来还在想陛下恁般爽快,原来留着一刀在这里。”他忆起去岁中秋之时他回京述职,东亭侯府里与谢石畅谈,谢石微笑着看那副画的情景,想到天家算计至此,不免心冷胆寒。
裴青送走谢瑞父子,已近傍晚时分,他换好衣衫,与阮洵、沉香一起,出了别业,往幽州城里下馆子去了。阮洵一路风餐露宿,饿得很了,来时只吃了些点心,这下少不得大嚼大咽埋头苦吃,待酒足饭饱才有闲暇打量四周。
他们所处位置是南大街中心的一座酒楼,与钟鼓楼相去不远,这时还能看见钟楼上卫戍的士兵正在交接。大街两边的商家有的已经点上了灯火,华灯初上,街上的行人仍然不见减少。与南方人喜爱飘逸的斜襟寛袖大袍不同,北方人受胡风浸染,更喜著圆领窄袖的襴衣。幽州又是南北朝交界之所,各国使团商贾遍布,因此来往人群中既有黑发黄肤的汉人,也有赤发高颧的胡人,各种各样肤色形貌的人应有尽有,看得沉香与阮洵目不转睛。
雅间之中,掌柜已撤下酒菜,换上茶点。尽管是酒楼里一等的香茗,裴青仍觉茶汁粗粝难以下咽。正要开口,忽听沉香道:“侯爷来评评理,看那人到底是汉是胡。”
裴青心想两人果真无聊之极,往窗外瞟去,见有一人骑着高头大马顺着人流而来,身穿翻领对襟胡服,腰束白玉珍珠蹀躞带,挂着鎏金匕首和银囊,身后跟着黑面卷发短衣缚裤的昆仑奴。走得近了,沉香啊一声道:“我想起来了,这人来过我们府里。”
番外 中秋
昭仁二十五年,中秋。时已入秋,仍然热度不减,淦京往年都已换秋服,今年换服的意旨虽然颁下,却因为天气太热,公卿大夫都还着夏日的薄衫,也无人过问。
东宫顶着烈日一路往青竹轩行来,蝉嘶虫鸣不断,心内焦急似火,汗迹浸透后背,面上却是一副好颜色。旧年永真公主还宫,见太子面白如玉,曾疑心施粉,央今上赐汤饼给太子,太子食之出汗,以手绢拭之,如是者三,公主方才相信是天生如此。
太子昭仁十六年加元服,大赦天下,美须眉,好读书,便弓马,天性醇厚,不预朝政,常言“东宫养德”而已。今上甚为喜爱,常随左右。通报的太监心里暗暗好奇,这么一个老好人太子,今日眉目间却隐隐透出几分忧愁来。
“让他一边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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