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见昭仁帝低沉的声音从殿内传出,伴着一声声棋子敲击棋盘的声音,心也一点点往下沉。
“陛下这一月,都是如何过的?”太子一边慢慢往里进,一边轻声问大太监福海。这青竹轩位于北山的太极宫,离皇城约四十里,是一座度假的离宫。自今夏皇上驻跸到此,已有三个月,至今仍无还宫的意思。奏章等都用快马日日运送至此,臣工进言问对,无不叫苦不迭。太子每旬都来探问,不知为何这一月忙了些,便以折子代替。
福海年纪已大,腿脚不便,略有蹒跚,也是压低声音道:“老样子。日日有道长作陪。殿下驰马来的吗,不如先擦把脸?”
太子微一摇头,径直往内殿走去。室外骄阳似火,室内却十分之凉爽,墙角摆有盛着冰块的铜鼎,四面半垂着青绿竹帘,昭仁帝半靠在一张榻上,正专心棋局。对面坐着一个年轻人,披着僧袍,梳一个解散髻,斜插一支簪,与之对弈。
太子望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在竹帘后下跪请安。
昭仁帝“嗯”了一声,仍然注目在棋局之上,连“免礼”都忘了说。
那年轻道长过了一会偷偷看了一眼跪着地上的太子,也悄无声息地弯了弯嘴角,似是见怪不怪了。他转过面庞的时候,方见姿容清隽,眉目如画,男生女相,配着一身装束,似僧非僧似道非道,自有一股风流。
太子跪了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正暗暗咬牙,忽听宫人传报太傅言默觐见。昭仁帝命进,言默满头大汗气喘如牛一摇一晃走进来,三呼万岁之后依然没了声息,抬头一看,太子跪在边上,也是汗流浃背,面色苍白,手里捏着奏章,看样子还没得和皇帝说上话的样子。
小老儿一时间吹胡子瞪眼,暴跳如雷,掀了帘子走过去,一把揪住那道长的头发,将之拽下坐榻,扇他的耳光,捶他的背,骂道:“奸佞!朝廷不治,实尔之罪!”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殿中人都是呆住了。便是那被揪住头发的道人也吓得口不能言,面色青白。
昭仁帝变了脸色,丢下棋子,摔在棋盘上,道:“不听奏事,朕之过也,此人何罪?放下他吧。”
言默便丢开手,后退到太子一边,口中称罪,却声不抖气不喘,竟比刚进来时还要安宁些。
皇帝哭笑不得。
那道长跌坐在地上,头发披散,衣衫凌乱,脸上几个手指印,又羞又怒,捂脸而哭,口中道:“陛下要为贫道做主。”
皇帝已过五旬,面上皱纹渐深,头发半白,御宇二十五年,保养得当,居体养气,不怒自威,此时看着地上人,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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