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逢其盛”……初九的话中,已然将他和自己的将来撇得一干二净,而那些赏花弄鸟焚香烹茶以及岁时佳赏……诸种雅事,他原都是打算和初九一同阅尽的。他小心翼翼地构建出一个美梦,珍之重之地珍藏着,忍不住又献宝似的、半遮半掩地拿给初九看,结果却是被弃若敝屣。
初九愣了一愣,似是不解他话中含义。
梅尧君几乎要被他的反应气得笑出声来。人皆有爱恨嗔痴,独修道之人最是无情。他们无悲无喜、无爱无憎、无欲无求、无怨无怒,而初九对他的包容,究竟是因为情爱,还是因为无动于衷,他亦没有一分底气敢断言。原以为自己占尽上风,结果却是初九精明算计、一毛不拔,哄得他满盘皆输山河倾溃,而自己得以全身而退。
他的手指爱怜地拂过初九的面庞,从因消瘦而更显出青年轮廓的脸颊,到雾里远山似的长眉,到修剪粗糙于是显得怯生生的鬓角……初九一如既往地沉默不言,他从不会反驳什么,也不会拒绝,像任人摆布的石头,却偏偏是块油盐不进的顽石。梅尧君望进他深涧般平静的双眸,突然发现彼此陌生得可怕,竟像是从未相识过一般。
“初九,”他轻声念道,“初九道长,初九……观主,你请回罢。”梅尧君复又坐回榻上,面无表情,眼底是漫无边际的冷漠,正如漫无边际的雪原。若情爱即是大梦一场,若一场梦能长似一生,梅尧君定然奋不顾身,可如今正到了清醒的时候,容不下他再有缱绻。
作者有话要说:
☆、收买
梅尧君撑了一把紫竹木骨的伞,山中严寒,扣住伞柄的手微微有些僵硬。此时并未下雪,树梢上重重地压着积雪,零零星星地听见积雪崩落敲打在伞面之声。西面,新月正半埋在树梢拥簇的团团白雪中,陆竟估算着时辰,从一旁树上跳下,附上梅尧君耳,道:“公子,依属下看来,他今夜是不会来了。”
梅尧君的耐性消耗殆尽,将伞塞给陆竟,道:“回房。”
两人方转身,便听见一声朗笑,定睛一看,刘堂主身披一件黑熊皮裘,正款步走来:“抱歉,诸事缠身,致使在下来得迟了,累得梅公子久候,实在愧怍!”
他虽晚至,但既已现身,事就成了一半,所以梅尧君虽有恼怒,却不形于色,应道:“刘堂主百忙之中拨冗惠临,已是给我极大的面子,我焉有不虞之理。”
刘堂主见他一开口气势已矮下自己半头,心下十分得意,料想定是前几日自己的一番话戳中梅尧君痛脚,令他心虚了。“不知梅公子邀在下来此,所为何事?”
梅尧君垂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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