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尧君手里接过雨伞,口中说道:“公子,这里没树,请把伞交属下带着罢。”
梅尧君点了点头。
陆竟正要将伞收起来,指腹刮过伞柄,蹭到了一丝细微的刺痛,借着月光低头一看,原来伞柄不知何时已被梅尧君捏破了。陆竟大惊:“公子……”
梅尧君半垂着眼帘,道:“我绝不会就这么便宜了他。”
当日,诸派掌门再聚一堂,梅尧君反客为主、舌灿莲花,将沉檀宫的所作所为,有凭证的、没凭证的,均悉数了一遍。这回梅尧君事先打点了一番,无人出言反驳,最终敲定了江白的罪行:“多年前,沉檀宫与那魔头沈萧疏在江湖中残害无辜、杀人如麻,罪不容诛。后沈萧疏行踪不明,我等念在江白并未作恶,故而容忍他至今。谁知他不但不痛改前非、弃暗投明,反而杀害铸剑盟、聚丰楼、清微观等派的多位豪杰,还欲嫁祸初九真人。魔头怙恶不悛,我等亦再无姑息忍让之理。”
众人连声道是。
“在座诸位为武林大计奔波游走,不惜百忙之中为此事耗费数日光阴,想必已积压下许多事务。既然江白魔头罪行、阴谋悉已曝光,我等也可各自回返,择日再着手铲除魔头、魔教之事。”
前几日毫无进展的等待把这许多武林人的耐心消耗了个一干二净,早盼着能早日了结此事。闻言,大松了一口气,四下望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点头,预备去吃散伙饭走人。
这种结果,于梅尧君、于初九都是再好不过。
初九依旧没有到场,出面照应的是不苟言笑又不甚通情理的姚妙机,众人谅解他出家日久,不说人话也是难免。
梅尧君也同往日一般,脸上没什么喜色,静静坐在南墙投射下的长长的阴影之中。有人上前恭维,道:“此事水落石出、柳暗花明,多亏梅庄主持前后调查,梅公子更要居一大功。”梅尧君眼也不抬,三言两语将此人打发走了。陆竟在一旁看他既无心应酬,却不离开,恐怕是在等什么。果不其然,梅尧君喝过两碗茶后,见久等不至,心下不耐,道了句“先行一步”便起身离开。
陆竟紧随其后。踌躇了片刻,问道:“公子现要前往何处?”
梅尧君不假思索:“回房。”
正是辰时,夜间的寒气还未消散,又升起遮天蔽日的浓雾,天地间充斥着湿润的寒意,令人有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