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唠的次数太多,实在不能确切地回忆起自己是否曾向梅尧君提起此事。
见他越想越困惑,梅尧君心知此事就这么被他糊弄过去,便抛下大惑不解的张凌,悠悠然爬向床铺。
人在无望时,纵使是梅尧君这般坚定的无神论者,也会相信起一些神神道道的东西。梅尧君受困以来,穷极无聊,发明了一个消磨光阴的游戏。他躺在床上,从身下随手揪下一把谷草,用指头拨着断头,数拔下来的谷草是单数还是双数。若是单数,那初九便不知道十八之事与他有关,若是双数呢,那就是知道了。梅尧君一天会多次进行这个荒谬又无聊的活动,统计一下,发现两种结果都有,概率也大致相同。遂怒而大骂占卜之术果然不足为信,短暂地回归无神论者。然而,这种愤怒往往只能持续一晚,第二日梅尧君又开始风雨无阻地摧残起谷草。
当日,初九吐血不止,很快晕倒在他怀里,气息微弱、不省人事。梅尧君当时有两个选择。一自然是把初九送回清微观,由人救治,然而将来之事难以预计,难保初九不会因十八记恨他;他鬼使神差地觉得,与其如此,何不就这么枯坐在冰天雪地里,初九很快会死,而他也撑不了太久,在情意最浓时共赴黄泉也不失为美满。这个绝望而美丽的念头只存活了短短一瞬,像在严冬不合时宜冒出地面的青草,甚至不曾在梅尧君脑海中留下印象,尽管它一度占据了他。他终是把初九送了回去,又任由他们将自己囚在这方逼仄的囚牢中。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
乔净对初九的感情十分复杂。他同情初九,又觉得他多少有些罪有应得;可即便是自作孽,弄成这样也还是怪可怜的;况且,初九快死了,人们总是更容易谅解一位垂死之人,道士也未能免俗。
大约初九也自知时日无多,他对自己的处境毫无怨言,昏睡时固然是安静,清醒时也只是一味地静坐。他有些怕光,夜里常不点灯,雪光从半开的轩窗漫射进来,乔净趴在桌上半睡半醒,此时往往能看见初九在幽微的淡光里低垂着头,神情十分安宁。乔净心中蓦地涌起一阵难过,他想,虽然初九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但他平日似乎总是安静的,不打扰任何人,也不介入谁的世界。于乔净而言,他连过客也不是,可是若有朝一日,这样的一个人果真凭空从世上消失,又会教他忍不住怅惘。幸而,这怅惘亦是无端的,是无根之木,总存活不了太久。
雪夜里想到生死之事,终归免不了心生悲凉。乔净便掏出火折子,摸索着点上了灯。不过豆大的灯火,也唬得初九往里侧瑟缩了几分,如同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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