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对你我、清桐皆是慈爱有加,一日为师、终身如父,我跟了师父十馀年,师父之於我,便如亲父一般。」
「呿,你给他挣了多少面子,他当然疼你,对我还不是东挑西拣、净损个没完?」尉迟律嗤出了声,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
「师父是看清你的性子,知道你称赞不得,方用这种方式,因材施教,也是师父的用心。」知晓尉迟律性子固执,认定了什麽便深信不疑,顾长歌只得淡著声嗓耐心应他,却见他只是不甘示弱地撇过头轻哼一声,再不作声。
几近卯时,两人一一拿起柜架上悬挂著的配剑,先後出了房门,门外细雪纷纷,降不歇止的飞雪,是雪月峰上冬日里恒常的景色,尉迟律方疑惑地道:「是说,这麽多年来,师兄习武进度神速,连南坛那个不过晚你几个月入门的谢师姐也一下子给师兄你远远甩在後头,真如师兄你说的,单纯只是专心一致麽?」
尉迟律怎麽思索,都觉得不大可能,昨日晚上他与顾长歌一同练功时,眼角馀光偷偷瞥见他,又与自己去年在竞试上所见得的拉出明显差距,教他疑惑却又无比羡慕,虽然近来顾长歌老夸赞自己,以较之其他弟子更短、更惊人的速度练上了雪月峰剑法第三重。
可尉迟律深知,顾长歌才是那个进步惊人,却老是一贯淡漠谦和的人。
「关於此事,我原先也疑惑。不过……去年竞试之後某一日,掌门唤我到塔中,当时师父亦在,掌门探触我肌理骨骼,说我天生奇骨,方能习武神速。」当日一阵谈话毕,顾长歌也不大放在心上,出了七重楼塔不久,便於记忆之中消淡了,至今尉迟律问起,他方忆起此事。
「天生奇骨?」尉迟律倒觉新鲜了,与顾长歌相处七年,听见他竟是天生体魄上异於常人,不免讶异,可思索他在剑艺上那令人惊叹的造诣,却又觉得好似有几分可信。
两人稀松平常地一路聊著,一下子便走到了中庭,开始那每一日例行的晨间功课。那一日的晨间习剑,与过去无数个日子无有二致。可尉迟律击剑踩步回身之间,於身姿急速旋动之际,隐约瞥见,北端远处、七重楼塔前,一抹渺小的妖诡人影,纯白如雪,在清晨冰风中衣袂飘飘,几乎要融在一片细飞白雪之中,教他看不清。
演剑之间,几度照见,稍稍看了分明,那人一身仙风道骨,肌白骨瘦,面上一块雪纱覆面,在风雪中掀掀飘飘,一双眸眼妖异如画──竟是雪月峰掌门人?!
掌门大多时候皆待在那座七重楼塔之中,甚少出来,更遑论出现在众弟子面前,又为何今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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