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之法。
这次太子震怒,皇帝钦旨,下令各州府彻查,虽说雷霆之声甚大,但砸在厉冤阁身上的雨点却照旧没有多少,除了京城里两个显眼些的堂口被灭,余下分坛便再无多少损失,各州府要么压根儿不知辖下有这么一窝钦命要犯,要么领兵围剿之时已人去屋空。过了七八日,各地分坛呈上来的已均是平安消息,阴寒生却不敢掉以轻心,自桐城一路快马返回总坛坐镇。
至于神兵谷中,阴七弦接了几封信后便不再担心,每日里只气定神闲同师兄谈天说地。
未几日已是正月十五,因是上元佳节,谷中饭桌上摆的便是一碗碗汤圆,哥舒仲离这两日病势突地恶化,连床也不能起了,由徒弟喂着吃了两口,将阴七弦与欧百龄唤到跟前,「年也过完了,你们也盘桓了这许多日子,这就各自回去了罢。」
欧百龄一愕,「师兄……」
话未说完,哥舒仲离已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俩的心思,是要陪我过完这段日子,只不过我这条命还得拖上一时半会儿,你们在这里守着也帮不上什么忙,白白看着我一日不如一日,你们难受不说,我也不自在。如今我该做的事均已做完,再没什么挂心的,活一日便赚得一日,若哪天睡着了再没起来,自有徒弟操持,也不用你俩操心,你们听了信儿,给我上柱香就是了,却不必非要守在灵前哭哭啼啼效那等小儿女态。」
他此时病骨支离,语声徐软无力,但说到最后,却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豪迈之态,乃是堪破生死的洒脱不羁淡泊宁定。
欧百龄登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阴七弦亦觉眼眶一阵酸涩。
他与这位大师兄情谊非比寻常,最是明白哥舒仲离心思,想大师兄英雄一世,老来却缠绵病榻,生死之际挣扎之姿痛楚之态自是不愿让师弟们瞅见,是以谷中事物一了便即赶人。
阴七弦心下明白,虽伤心难过,却不愿拗了大师兄心愿,便也不劝,只淡淡一笑,「大师哥这是嫌我和二师兄带来的人多,坏了谷中清净,终于忍不住赶人了。」
停一停,将哥舒仲离已浮肿的一只手轻轻握住,「我晓得大师哥喜静,我不吵你,这便走人,只是怀风贪恋这谷中的瞻竹洞,大师哥看在我面上,再容他住上几日罢。」
这却是要儿子替自己侍奉了。
哥舒仲离笑微微看着小师弟,轻轻点一点头,「好啊。」
他说了这许多话,已觉疲累,阴七弦与欧百龄不敢多待,嘱咐云澄心好生看顾,两人便退了出来。
站在门口,欧百龄仍有些犹豫,「咱们这便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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