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自当挂冠而去归隐山野。”杞昭听闻此言当即止泪收声,乖乖将掌心摊开伸于上官洵眼下。哪怕被打得两掌通红似要滴出血来也是紧咬牙关,也未尝再哭出一声。
那原不堪忍受的戒尺之疼生生匿于三分念头:一分是为“回禀国公”引来的慑惧,一分是为“惰学自嬉”激发的骨气,还有一分,则是对那日紫貂大氅下的温暖久久不曾忘怀。
静立于一旁的上官洵走上来看了一眼杞昭的字,垂着两个浮肿眼泡的眼睛露出嗤色,摇了摇头,“开合苟且,笔力不饱,笔意更乏呼应。唯独这个‘千’字血肉丰满骨骼精神,略具国公神髓。”
纵是褒扬,也只用了个“略”字。杞昭听得这话,当即面色带怒要拂袖而去。还未跨出门去,蓦然似当头一棒般为人从梦中惊醒!又疾步回来拾起案上的白宣,仔仔细细看了看自己落墨于上的那个“千”字,又掉过眼眸直愣愣地注视起落在地上的匾额。
心头顿起一个念头,而这个念头竟让他在这晴暖阳春里倍感寒意,冷汗不由涔涔而下。瞥看了众人一眼,只说“朕当回宫了”,便于恭送声中头也不回地跨门而去。
竟有出逃之势。
“朕不喜欢那个上官洵!”方一出得庄府,白衣少年直恨得咬牙切齿,一连说了几声“待朕亲政后定要诛杀此老匹夫!”
“温商尧通音律、擅书法,那一笔自成一家的温体行书,朝里朝外模仿者难以计数,”秦开见了杞昭面有忿色,因是安慰他道,“再加上那些只知奉承的小人,听人赞他几声总是难免,何况说皇上的字具有他的神髓,此言到底是褒非贬,皇上也不必放在心上。”
虎起一张冰也似的脸,杞昭斥道:“怎么?你的意思是,听人说朕的字写得像他,还得受宠若惊感激涕零了?”知是小皇帝的气话,那一双眼眸亮锃锃的皂衣少年挠了挠面皮,涎皮赖脸地生出一笑道,“不是,微臣说的是,温商尧的字写得像皇上。”
人心隔距肚皮,圣意更是难测。秦开自是不知杞昭的心思:为何别的字不具神髓,偏偏是这个“千”字。
他当然也不知道,自唐乔手把手教杞昭写过一首《长相思》后,他自己一个人又偷偷照着母亲的字迹摹了不下万遍。常常是摹着摹着就眼前一片雾气蒙蒙,滴滴泪迹洇于白宣之上。
若非今日为上官洵一言提点,十年来他从未生出过这个念头,可这一旦想起,便似疑人偷斧,如何也挥之不去了——
母亲那首《长相思》中提及的“周郎”,会不会就是温商尧?
杞昭愣神半晌,忽而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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