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死?”仲五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听天由命吧。”他没说完就咳起来,咳得比往日都狠,似乎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靳徽忙从袖子中取出绢帕来捂住嘴,半晌终于是止住了咳嗽。
待他拿开绢帕,嘴角竟有一丝红色的血迹,映着白皙的肤色,凄艳非常。
靳徽笑了,笑得能令雨雪霜花都失却风采,仲五看了只觉得心痛得像有千百只毒虫在啃噬。
“我是病入膏肓之人了,早死晚死不过就这几年,本没什么分别。”
仲五几乎目眦欲裂地瞪着眼前这个人,一向平和的脸上不禁现出怒意来:“你就这么一心求死?师长的期望,长辈的牺牲,朋友的感情,在你看来都是虚妄吗?哪怕是病痛,只有活着才有治好的希望,人生一世,命改不得,连运都不愿争一争吗?”
青年的眼中微微有些波动,他心里的希望稍稍亮起些来。谁知下句话又怄得他险些失态:
“我已经累了。”青年摇摇头,神色满是倦怠。
“那、那我呢,你我相识十年,对你来说也是一场梦一场空吗?”他忍不住,再也忍不住将这藏了十年的话问了出来。
“你我只是……”
“只是掌柜与厨子的关系是么?可是我心里,从来、从来……”
他低下头,在他心里,阿徽是那个可以在面临血海尸山后安定下来的所在,是那个可以让他以一个普通人身份平安喜乐地生活的所在,是他二十年来不见天日的暗杀生涯中唯一温暖他的所在。在他心里,阿徽是家人,是朋友,是兄弟,他与他,可以战乱不离,生死不弃。
所以,他不会看着他死。他要让他好好活着,倘若可以的话,他要一辈子陪他抚琴煮茶,闲云野鹤地过下去。
十年的时间足以让往昔一切一切的回忆酿成一坛醇香却也热烈的酒,他记得他琴声里的孤寂哀伤,记得他极少喝醉时流露出的那一点点风流情态,记得他让自己娶吴霜时决绝的神情……他总想着与他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感,好让别人对他少些眷恋感情,无牵无挂独自的去等待终结的一日;可仲五也早就暗自发下誓愿,此生无论以什么样的姿态身份,也要陪伴着他。总有一日,他要将这经过长久岁月沉淀发酵后的酒拿出来,与眼前这个人,一醉方休。再不让他,始终只能沉浸麻痹在哀伤的曲调里,孤独地去看一年又一年的草木枯荣。
长久压抑的感情忍不住要喷薄而出,他再一次强压下来,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说道:“阿徽,阿徽,我心里面,从来不曾将你看做简单的雇主掌柜。我知道,自己对你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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