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强调,病人乃是胡萨里·伊本·穆萨。反正等他进了家门,艾莲肯定会认出来的。丝绸商人曾多次邀请伊沙克赴宴,而且不止一次进入金达斯区,为他家的餐桌增光添彩——这样做同时违背了瓦祭和大祭司的意愿,然而费扎那并非特别虔敬的城邦。
贾罕娜心想,对于极端虔诚的穆瓦迪人来说,费扎那城的世俗之风恐怕只会让他们在屠杀无辜市民时平添几分动力。她站在二层楼梯口,左手拿着—根点燃的蜡烛,右手作势准备敲门。
在这漫长的一日中,贾罕娜头一回打起哆嗦,想着自己的打算,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烛火摇曳,走廊尽头有扇高窗,可以俯瞰她家内院。落日的光芒斜照进来,提醒她现在时间至关重要。
贾罕娜已经告诉母亲晚上要离家远行,而且紧紧拥抱了她,因为前所未有的飓风狂涛即特到来。
“现在离开费扎那倒是个不错的时机,”艾莲考虑片刻,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平静地说,“你会在别处找到工作。你父亲常说,到不同的地方积累经验,对医生来说是件好事。”她顿了顿,又严肃地补充,“也许你回来时已经结婚了。”
贾罕娜做个鬼脸。这是老话题了。她年近三十,早过了结婚的黄金时期,而且基本已经死了这条心。但艾莲可没有。
“您不会有事吧?”贾罕娜无视母亲最后那句话,开口问道。
“我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母亲轻快地回答,严肃的表情瞬间被微笑融化,显得美丽动人。她二十岁时嫁给了西尔威尼斯城才华横溢的金达斯社群中最有才华的男人,那个年代正是哈里发政权最后的灿烂余晖。“我该怎么做呢,贾罕娜?跪在地上,抓紧你的双手,求你留下安慰年迈的母亲吗?”
“您才不老呢。”贾罕娜立刻反驳。
“我当然老了,但我不会拖你的后腿。你直到现在都没能在街角的某所宅院里安家,给我养育几个孙子孙女,只怪我和你父亲把你培养成了这样的人。”
“替自己着想的人 ?'…'”
“当然也包括这点喽,”母亲的微笑再度不期而至,“但恐怕还有很多别的品质,比方说试图替所有人着想。我会给你打点行装,在餐桌旁为胡萨里留个位子。他今天晚上有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吗?”
贾罕娜摇了摇头。有时她真希望母亲朝自己宣泄,母亲心中多半暗藏着惊涛骇浪。但总的来说,自从四年前那恐怖的日子过后,艾莲展示出几乎完美的自控力,又令她感激不尽——贾罕娜知道这要付出多大努力,她扪心自问:母亲和女儿,没有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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