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本·哈兰抱着被他杀死的老王所爱的女人,为她提供自己力所能及的小小安慰。他为扎比莱奉上好意和沉默的空间,容许她最终哭出声来,为难以估量的损失而哀伤。转瞬之间便在苦涩的世界中失去爱人,这种感觉痛彻心肺。
荒谬苦涩的世界,他心中暗想。阿马尔还在努力向上挣扎,试图钻出郡片带香气的绿色水面。突然间,他似乎真的突破了某种意识的壁垒,面对并接受了—个现实:太阳落山时,扎比莱在露台上说的那番话一点没错。
他今天杀了个疑心极重、才华横溢、野心勃勃的男人。他深爱的男人。
当雄狮信步水旁,俯身畅饮,看吧!
看阿拉桑卑微的兽群,他们逃散,如秋日之叶落,他们逃散,如春季之絮飘,他们正是消退的灰云,将天幕让与,辉照大地的,第一颗圣星,雄狮们已死。爱人们已逝,甚或渗遭杀戮。世间男女在骄傲和愚蠢中,做出种种憾事和暴行。亚夏群星俯瞰大地,也许替世人惋惜,也许毫不在意。
那天夜里,他们两人都没离开这间卧房。阿马尔又让人端来餐盘,送上冷肉、奶酪,以及从自家园林中采摘的无花果和石榴。他们盘腿坐在床上,伴着烛光静静进食,随后拿开餐盘,吹灭蜡烛,重又躺在床上,但这次再没有爱欲的动作。
他们在黎明前醒来。灰蒙蒙的晨光逐渐溢满房间,没等伊本·哈兰开口询问,扎比莱就告诉他在夏末之际,她的两个儿子就依照古老传统,被悄悄送往拉寇萨,由巴蒂尔王收为养子。
拉寇萨。扎比莱轻声说,伊本·哈兰的诗作刚一送到卡塔达,对国王大加讽刺批评,她就做出这个决定。她一直努力置身事外,而那首诗很明显地暗示着变革就要来临。
“你想去哪儿?”扎比莱问他。此时晨光已投入卧房。他们听见鸟儿在窗外歌唱,仆人们在大屋里往来奔忙。她又盘腿坐起来,身上裹了条薄毯子,犹如牧羊人披着斗篷,昨夜的泪水在脸上留下道道痕迹,她的头发蓬乱纠结。
“说实话,我没时间考虑这个问题。我昨天早晨才被判处流放之刑,记得吗?等我回到家中,又碰上个有点索求无度的客人。”
扎比莱有气无力地笑笑,但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默默等待,眼眶泛红的黑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伊本·哈兰真的没想过。他本以为昨天上午能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卡塔达城,为新君主和王国指点江山,开拓新局面。是啊,他可以制订计划,但无法面面俱到。在刚刚过去的那个夜晚,他甚至不敢多想阿玛力克·伊本·阿玛力克,这位对自己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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