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干脆在诊所打个瞌睡。护工们为她准备了一张床,并在前面拉上帘子营造出一片私密空间。贾罕娜脱掉靴子,合衣而卧。她经常这样做。医师必须学会忙里偷闲,在任何地方打盹儿。
就在她入梦之前,一个念头忽然闯进脑海:她刚才似乎答应了瓦雷多队长,准备离开舒适的城邦和宫廷,去参加冬季军事行动——无论这次远征到底是去什么地方。她甚至忘了说一句:没人会想在冬季搞什么行动。
“你这笨蛋。”她把心里话说出声来,忽然发现自己正对着黑暗露出微笑。
第二天早晨,巴提亚拉人想起了母亲的名字,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记得今天是星期几,以及他连队中的副指挥官们。当贾罕娜有些鲁莽地向病人询问他父亲的名字时,巴提亚拉人脸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
贾罕娜强忍着没露出任何表情。她当即在心中默默发誓,以所有医师之父加利努斯的名义起誓,她死也不会把此事讲给阿马尔·伊本·哈兰和罗德里格·贝尔蒙特听。
至少,她守住了这个誓言。
第九章
北风呼啸而来。虽说是在麦支里贴沙漠内陆,距离海边有半天骑程,但耶齐尔还是可以尝到空气中的威昧。风很冷。
扑打声从身后传来,那是狂风在撕扯帐篷。他们长途跋涉来到北方,设立营地,会见客人。
经过变幻奠测的高大沙丘,便是海岸边新建的港口亚本纳文,那里的高墙可以遮风挡雨。耶齐尔·伊本·卡里夫宁可死去,与群星间的亚夏为伴,也不愿躲进城里过冬。他耸耸肩,往斗篷里缩得更深,抬头仰望天空。如此靠近北方,又值深秋之际,太阳没有半点威力,在满天流云间只显得苍白黯淡。离第三次礼拜还有一点时间,他们可以继续讨论。
但已经半晌没人说话了。他们的客人明显感到不安。总的来说,这是件好事:根据耶齐尔的经验,不安的人会透露出更多信息。
耶齐尔扭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弟弟已经扯下遮住口鼻的面纱,正扳开一只只甲虫壳,吮吸里面的汁液。这是个老习惯,他的牙齿也因此变得黢黑。客人刚才拒绝了递上的餐盘。那当然是种侮辱,但耶齐尔对这位从阿拉桑跨海而来的兄弟已经有了一定认识,不会因此心生怨怼。可他的弟弟是个冲动的人,耶齐尔可以看出他正强压心头怒火。当然客人没有察觉到,客人被冻得可怜兮兮,很不舒服地坐在耶齐尔的会议毯上抽着鼻子;而且他显然还不习惯驼毛斗篷的气味和感觉——那是他们送给他的礼物。
客人对他们说,自己生了病,他说起话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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