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焕派他们来保镖的,要保护革命老师,尔后就像门神一样一边一个立在外边。直到他们要组织大反击,这两个忠实的保卫者才被叫了去。我马上锁了门到前院用手电一照,天哪!遍地砖头瓦块,还有折断的棍棒、撕破的衣服片、纸屑等等。还有学生“嗵嗵嗵”地向大门外跑去,有的又跑回来,一派紧张恐怖气氛弥漫了校园。看来更大的武斗打到大街上了。我忙拉住一个女红卫兵,问她陈小焕在哪儿。她急慌慌地,嘴里不知说了句什么,跑过去了。我正要向外跑去时,有人喊我,一扭头,是陈小焕。她说她妈被老保打了,让我去照看她妈,就走了。
我来到大礼堂,赵先娥大娘已经醒了过来,她一把拉住我的手,哭着说:“小夏呀,你快去拦住他们,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呀!”我劝她,不会有事的。他们是去救沙老师,沙老师让人家抓走了,还有好些同学。她说:“他们沙家前辈作孽,后辈人遭报应,不亏他!”没有一点怜悯之心。我不禁看了大娘一眼,她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人。我说:“这是路线斗争,与报应不报应没有关系。”她不再说啥了,只是一个劲地要我陪她去找陈小焕。她说,这些毛头小伙子和黄毛丫头片子同当官的斗争,怕是要吃大亏呀。我劝她安静一点。她失声痛哭说:“这里边……你不知道哇!”反反复复就是这一句话。她要我一定去劝说女儿,不要同姓郑的干部为敌。而对沙老师却不说一句暖和话。甚至于她还咬着牙咒他:“他若被打死了,沙家断子绝孙才好。”她对我说沙家是大恶霸,坏事干尽了。我说:“我能不知道?他是土皇帝,那一年好端端一个女人就让他点了天灯,我还让大人背着去看——”见大娘呼吸急促又要犯病,赶忙住了口,她用手指着门外,我急忙叫老余再去找校医。她摇摇头,摆着手,一个劲地流眼泪。我就让老余去找小焕回来,老余走了,她趴我身上说:“我要有个三长两短,小焕就托付给你了。”还要给我下跪,我拦住她,说:“大娘,你糊涂了,我是小夏。小焕的哥呀!”她才嘴唇哆嗦着说:“小夏呀,你不知道这里边的纠葛丝搅多得很啊,多得很啊!”就是这一句话。我说:“路线斗争就是复杂的,这一次两派交手,也是必然的,不打败老保的气焰,造反派咋能扬眉吐气。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阶级斗争规律所决定的。”看她心神不宁的样子,想她不懂我的大道理,就改了口说:“这就是咱俗话说的,这包脓早晚都得挤。”这时老余回来了,只捎回个纸条:“妈妈,安心养病,女儿为保卫毛主席革命路线,不能伺候你。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里我拜托夏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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