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沮丧地说:“看我这个穷酸样。”把我领到他那三间破房子里坐下。我说了赵厂长和我那个王记香让转达的问候,他激动地说:“难为他们记挂着我。我谢谢啦!”又说:“对老兄今天光临寒舍,穷舍满室生辉。鄙人不胜荣光。”我说:“还是老脾气。”他说:“江山易改,本性难易。”问起他的身体,他说没有事,问起近况,他说现在在大队学校里当队办教师,秋后就到街上公社高中去,已经办好了手续。高中把住房都给分了。虽说还是民办,那是带指标的,有补助,带着个女儿,凑合着过吧!
说着话,沙金丹回来了,见了生人,倒也大方,说:“叔叔好!”进到里间把书包一丢,就说:“我做饭了。”出去到外边抱柴禾。我忙说:“我中午不在这儿吃。”金丹就立到门口,眼望着她爸爸:“那——”沙吾同说:“粗茶淡饭吃一碗,也是我们的心意吧!俺金丹还会擀面条哩!”女儿脸上红红的,说:“说这——不怕叔叔笑话。”就去做饭了。沙吾同说:“难为孩子了。这么大还没有户口,黑人。”我问:“为啥不找齐秋月,她现在有权了,不找她找谁?”他说:“咱们这种人,谁见了都想躲得远远的,齐秋月为我们也没少操心,再去找人家,少不了王贵桥又咋想。听说你那时就是让赶出菊乡的。真这样吗?”他问起我的近况,我说彼此一样,凑合着过。他羡慕地说:“你是国家干部正式调动工作,比不得我那时当盲流。肯定好得多。”
吃饭的时候,他才神秘地告诉我,他那次闯新疆,是想打听陈小焕的下落。听大人说到新疆,金丹说:“我长大了,就到新疆工作,哪怕当盲流。妈妈埋在哪儿,我就落户到哪儿,陪着妈妈,年来节到,也有个香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几句话说得大人心里热乎乎的。我说:“到新疆就找叔叔。”她说:“到时可别不认我啊!”沙吾同说:“从辈分上说,夏叔叔是舅舅哩!”见金丹迷惑的样子,我说:“你妈可是喊我哥哥哩。”
第三卷第十二章戈壁“疯”景线(5 )
我听说赵厂长的垮台就是因为沙百安,问过赵厂长,他说:“也算是吧,具体说是为一张集体合影照。”我问:“照片,同沙百安他们?”他说:“不是,那样我不也成了土匪了。”我纳闷了。他就取出一个小镜框,框里镶嵌着一张多人合影照。我看不出啥名堂。他说:“沙百安是从油田跑出去的,在油田时,是老乡,就亲近些。叫他入党,也是我动员的,谁会想到他跑到黑道上了。当时人们并不知道他上哪儿了。文革时,他忽然托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挨斗争有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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