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的。他说:“以后,你们在那边有啥困难吭一声,要啥我们送啥,不能让你们为难。”刘一兵笑笑摇头。另一个轻刑犯不以为然地说:“啥年代了,还送马,你看我的。”他把他做的祭器一一摆开,有轿车、飞机、女人、手机。他说:“小老弟,这些你才用得着。”这时,管教民警拿着纸笔来到监室门口,问:“有想给家里写信的没有?我们一定能转交到你们亲人手里。”死囚们坐起身子,接过纸笔开始给家里写绝笔信。刘一兵拿着笔,像有千斤重,拿不动,握不稳,他不知该写点什么,给谁写。养他长大的那个山里妈妈,他已经背叛了她的意愿,他能让她为他这个不孝儿子担惊受怕吗?他要是听了妈妈的话,不来菊乡攀荣附贵,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这些事,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没有勇气在纸上写一个字。他把笔一甩,浑身抽搐着,哭了。
刘一兵大学毕业这一年春天,他回家找接收单位,手里捧着分配协议书,跑了半月了没有着落,回到家暗自着急。这时,妈妈翻箱倒柜取出一件小孩衣服说:“小兵,这是你爹抱你回来时,你身上穿的,这上边有你亲娘的名子,或许人家城里人有门道哩!”小衣服上缀有一绺布条,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母亲聂婉丽,中原省城三十八中下乡知青。依据这个线索,他找到了当官的父亲郑连三。但养他长大的妈妈,听说了郑连三这个名字,就晕倒在地,他赶忙跪在妈妈身边,哭喊着,妈妈醒了,他安慰说:“妈永远是我亲妈,我不会去给他们当儿子。”妈妈看着儿子的脸,又晕了过去。后来,妈妈要他跪在爹坟上发誓:“留家种庄稼,给妈妈养老送终。”并骂儿子想攀龙附凤,就不要再回来。“穷人要有穷人的志气。”妈妈说。但刘一兵怎能甘心丢下这个发展的机会,半夜他给妈妈写了封信:“妈妈,儿子想混出个人样儿……”连夜逃走了。从此,同妈妈断了音信。
“给婉丽妈妈写几句吧!还有养我长大成人的老娘,都要写,都要写。”他自言自语,仰头思索,良久,又说:“都写,都写。”但他浑身打着哆嗦,牙齿竟嘚嘚嗑碰着,什么也没有写,忽然说:“我就不该生出来。你们生我是一场错误,养我也是一场错误。”又大声喊叫:“人生也许就是一场错误。要不,就不会是这样……”
早晨五点钟管教民警送来几大桶热水,有一桶放在刘一兵面前,说:“洗个澡走吧,干干净净上路。”
刘一兵说:“我不想洗,就这么样吧!”
管教仍然劝他:“洗个干干净净,不然,到那边也是个脏鬼。”刘一兵这才脱光衣服,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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