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百年后的事情,一想到这些事,不免就要伤心,一旦伤心,不免就有碍身体,让我怎么能放得下?”
董灵鹫转头看着他。
郑玉衡却直视前方,不与她对视,吸了口气,跟女娲塑像道:“娲皇在上,我也不是专跟她生气才来的,只是有件事,在我心里横戈了多日,徘徊不去,如鲠在喉……她并非不懂我的人,却屡屡做出违背我的心、而顺着世俗之见的决定,这难道不是当日明德帝早逝留下的遗患?世间好物不坚固,彩云易散琉璃脆,她始终不相信我能陪伴始终,至死方休,而是觉得人世间并无殉情之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董灵鹫仍是静默地注视着他,手中却不自觉地拨弄起珊瑚手串。
“明德帝虽是明君,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于情,他将夫妻骨肉抛掷脑后,以政局霸业为先。于命,先圣人早逝,便将江山托付于你一人。加上世道风霜,历经种种,他在你心里种了不安的因果,让你无法彻底信任男女夫妻之情,所以才时常认为我的所思所想,都是不值得的。”
郑玉衡说到此处,声音愈发低微,而后终于转过头,道:“你总觉得我这一份痴情不好,过犹不及。你怜爱我,我都明白,可你如此做,实在令我又悲又恼,烦乱不定。除非你从此不提此事,否则这就是我一辈子的证据,指认你抛弃我的证据。”
董灵鹫看他虽转过来,但只顾说话,眸光低落不定,便伸手捧过他的脸颊,见郑玉衡眼眶微红,倾吐之间,有些伤怀之态,她早已听得心软,自忖他说得也不无道理,自年少以来,及至今日,见过太多“彩云易散琉璃脆”之事,让董灵鹫对于郑玉衡的这份痴情,竟觉得过犹不及,伤了他自己的性命。
她已习惯计算他人的命运,所以选取了一个能让他舍去殉情之心的法子,可就像郑玉衡所说,这样的命运,除了能让他活着以外,有什么作用呢?他这样的人,独自遗在世上,难道还能好过吗?
董灵鹫低声道:“……看看我。”
郑玉衡这才抬起眼。
两个视线交汇,俱如潺潺流水中碰撞上一块礁石,溅起雪白冰凉的水花,冲得心中动荡。董灵鹫尚且沉得住气,郑玉衡却眼神微颤,忽然抬手抱住了她,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地吸气,调整着呼吸。
他贴着董灵鹫的肌肤,好半晌才说:“娲皇在上,让你长命百岁,我长长久久地陪着你。”
董灵鹫轻声:“你多大啦,说得话都像傻话。”
“有什么要紧,”郑玉衡道,“这世上也不多我这几句傻话,要是你能听得进去,那就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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