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远柔怔住,扑闪着睫毛,眸中掠过一丝惊厥,声音轻颤:“所以…你现在是,延陵王。”她真是不敢相信,当年牵着自己腕子怯懦如娇兔的小女孩自贱民署走出去后,终于坐上了那个位置。然此场景,她不知是喜是忧,不知当庆贺,或是惆怅。
……
太子东宫,正午时。
消息传禀至,尹文尚即正陪与侧房玄音夫人用膳。随侍太监春熙由中宫钦安殿得了密令正以匆匆奔入,迎头便跪倒于地,疾声详尽表明。
“啪”地一声,尹文尚即惊得甩下手中玉箸,旋身便立,只围着桌案绕上几圈,复又沉沉坐稳,平了心绪,冷声叱问:“此事…延陵府得信儿了吗?”
“消息一路封锁而下,您看是不是要小的偷偷告了延陵世子爷。”
尹文尚即十指成拳,轻落了几案,双眉更紧:“不必。”
“太子爷。”春熙未料及太子如此反应,若是从前只那女人屁大点事,他都是要挂念在心,眼下却前所未有的沉定。倒是胸有成竹,还是另谋僻径,纵是太子爷肚里的蛔虫也摸不清了。
“这事…我们也当不知道吧。”尹文尚即猛地垂了双目,声寒下,隐隐的颤。延陵沛文之气节,朝中上下无一不识,然如今草草要列案审罪,必是圣元帝要借此由头一压至底。他已明了帝意,又怎敢随意插手,予父皇不快?!故作不知,隐忍无发,才是上上策。
春熙满面灰白,吞了嗓子口的话,咬唇再不吱声。待春熙退后,尹文尚即重拾了箸筷,却愣下许久,心中滑过隐痛,或以对那个女人真的是一点一点在意多了。初始还仅是想着彼此利用从而存积势力,再以后,便浑然不在自己控制之中了,她似乎有那么一股子引人深陷的魅力,便是那么清冷疏凉的性子,总能掀起他征服的yu望。要得天下,便要先稳下这女人。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想得到她,关于她的所有,他都不能让人。
沐玄音敏感地察觉太子的惘色,朝着他腕中夹了一筷子珍食,似不经意地谈及:“太子爷既是这般在意,何不依着自己的心行事?!万事揣摩,万事考量,累得还不是您自个儿?!”
“玄音。”尹文尚即淡淡回了眸,目光直落入她眼中,忽地严肃道,“于你心中,尹文尚即是何人?”
“是太子,是全天下除却帝王最尊贵的人,是玄音爱慕一世的丈夫。”她目光迎视,并未有丝毫闪躲。
尹文尚即由着她的话浅浅勾勒出笑意,眉中淡不下的惆惘:“那个做我父亲的人,是能给我天下最盛极的权势,而女人…却更擅长累我失去一切。所以我要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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