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薰入室,一并由水雾烟气盖下。
池中袅袅蕴烟泛荡,素绨屏扇的隔断将月央池团团围住,六曲连环翠帷相接。
水声淅沥,似琴音。
取下素钗,缓鬓倾髻,一袭乌云青丝香软,浮摇如藻。
郢有海棠,夏有酴釄,暮春而发。这一趟回京,长晋必是送来不少酴釄香膏。她说这酴釄在西夷更盛,蛮中天气凄寒,花上凝了露水便制成香露,夷女以露择体腻发,香传九里,于是她闲在时也照着西夷的说法制写软膏香露。
延陵易在池中憩了半刻,随着热气松下全身紧绷的神经。这池中果是静,那个于屏风外暖阁中看书的人则更静。她早先便明白他不过是说说而已,并非会与她共池,出了状况的上次,是因他喝了酒,这一次他未饮酒,且先是泡过了汤再去唤她,确是君子之心。
“主子,该起了。”屏风漏出几丝冷风,延陵贤的僧因又近又远。
延陵易低应了声,由水中站起,踩着云阶踩上池沿。软毯与干衣又延陵贤手中接过,随意便遣了她下去。待到更了褒衫单衣,竟有些不知该去何处。毕竟这一所东厢馆不是自己的地盘。
“过来吧,这里暖。”声音恰似由暖阁中传出,闷闷的。
延陵易就声步过去,脚下未踏履,只踩在绒毯之上,一手推了半面屏扇,惊见这暖阁与香池仅隔了一断隔扇和阁前的一面帘子。她原以为阁子与池尚余些距离,才是肆意泡了许久。这般看来,刚才是一点水声人音便都由阁中人听见。手捏着卷帘,一时晕红了脸。
阁中架着炭炉,热度不低。尹文衍泽亦只是着了身墨缎绸衣,靠在罗榻上翻着算谱,瞥眼见那隐约一截玉足落在帘下,却始终是不见帘动人入,笑着摇头淡道:“进来吧,杵那贯着凉风不冷?!”
延陵易倒也觉得一时冷起来,索性掀帘而入,阁中仅有一榻,榻中陈着桌几,她便走到另一侧临着几案坐下,微撇了眼他手中的书,又是算法。于是无话可说。
“还舒服不?”他轻晲了她眼,口中尤氏淡。
“恩。”她应声,欲迎上他目光,反见他垂眸回了书本,只得略显尴尬的攥着袖角摆弄。
“我再把这两章看完。”他声音轻飘飘的,似是毫无情绪。
他这么说了,她自然也不会打搅,恰见几上倒着凸弦纹镜,另有栉梳与软膏,便抬头打量他一眼,见他发上只不过是随意以玉簪松松一绾,并非特意打理的模样。莫不是这闺中物是特意给自己准备的?!她倒也乐得他体贴一回,不出声的拿过镜面,发正湿,本就想寻一处擦干再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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