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提脚踢将开去,听见荷塘一声吞咽水响,于是更要捻起岸边的石子朝塘中投去,只一心要把这满满的堵着我心口的烦闷化作气力,统统发泄了出去才好。
园子打扫的干净,可供我泄气的什物也就不多了。在身边胡乱抓拿投掷了一番,毕竟还是累了,一个趔趄坐在岸边石上,暗抚胸口连连气喘上来。凉风吹过,周身一颤,自觉连中衣也微微汗湿了,待抽出帕子擦汗,才发觉双手早粘满了泥土,往身上看去,胸口处一个黑掌印清晰可见,显见是方才拍打留下的。
出了场透汗,心倒平静了许多,自己看着身上也是好笑,若就这么回去了,必得缀彩织瑞一顿追问,拿帕子去擦,一时又擦不干净。我看着对面水榭,想起白天时留了只水壶在那里,眼下拿来清洗岂不正好。心中想着,自站起身来,绕过半片荷塘往水榭走去。
迈步沿曲桥前行,两侧风荷摇曳暗香浮动,偶有蜻蜓结伴掠过,在薄暮微笼的天空下轻盈的交替穿梭着,给此时静谧的夜色也平添几分生趣。我且看且走,不知不觉已走过曲桥,刚想提步登阶,突然发现眼见水榭之中竟站着一个男子。
夜黑风劲,环塘的灯笼都被吹得瑟瑟作声,竟激得我一身热汗化做一身鸡皮疙瘩,待镇定下来又有点好气好笑,哪来这么个没有眼力价儿的,倒叫他吓了一跳。略分辨时,只见一个着白袍的男子负手站立着,背着光,一时也分辨不清面容,只看得清他身量未足略见消瘦,气定神闲般微昂起下颌,脑后辫梢上束着的长生结不时被风吹起,有红色的丝绦隐隐可见。
听他问道:“你,可是这府上的丫头吗?”
一听此人这番话,我心不由一沉。玛法向来以兵法治家,府中下人除范家大小管事儿以外,内宅中不得有外来男子进入,晚饭后二门下匙,更是只有女眷行走,至戍时后,有范大管事儿家的带着巡夜婆子往园中各处查检,各房熄灭灯火安寝,园门落匙后,无求医走水之类大事绝不得再开,直至次日寅时,仍由范大管事儿家的下锁开门,一无例外可言。眼下早过了酉时,园中连小厮也不准擅入,如何有陌生男子滞留的道理。
莫不成又是个套儿,好抓我个管家不利的痛脚?心中这么想着,面色上却放平缓了,抬眼环视了下四周,也不知在园中哪个角落里守着那看好戏的人。
一时想着,我略上前几步,走到那男子身前福了一福,脆声说道:“是,奴婢不知有位爷在这儿,有冒失冲撞之处还请恕罪。”
那人也不接答,一味儿拿眼看我,片刻后偏头望着福海,问道:“你可知往‘不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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