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忽闻天外玉箫声,花下听来独自行。
三十六宫秋一色,不知何处月偏明。
鱿鱼窗冷夜迢迢,海峤云飞月色遥。
宫漏已沉参倒影,美人犹自学**。
时有宫中女史司彩王氏,因与其同辇而行,乍闻她不过随意一吹的萧音,叹服之下,遂也即兴赋诗一首,叹其箫音之美:
琼花移入大明宫,旖旎浓香韵晚风。
赢得君王留步辇,玉箫嘹亮月明中。
可惜,天子,却并不甚喜。但,时日久了,她已不再如此畏惧他,仗着他对她的怜惜,每每趁其临朝,俏立于柔仪殿的月台之上,迎风吹响手中的玉箫。初始,萧音才起,即惊得满殿的宫人们,一个个,张皇奔突,犹如末日骤临。岂料,天子,却并为之深责她,而是佯装不闻,既不闻,也不问,只当听不见。
独有刘成公公心内了然,有几次,他眼见天子在大殿前驻足遥立,不过一拂衣袖,苦笑几下,大步而去。
她虽不习汉话,但,入宫时日再稍久一些,已然能够大概听懂一些宫人们私下的秘议。
人人都道天子行事狠戾,动辄杀人无数,手段之雷厉,是她在朝鲜王庭前所未闻。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她面前,却完全仿似另一个人。
她有时会望着他发呆,她虽说不出太多字句,却时常想着那些宫人们私下的妄议,说她是因着容貌与先皇后相类,才始得天子如此宠幸,竟都是真的么?
为了这一桩事,她背着他哭了好几场,只为女儿心内也渐觉出他对先皇后的情意,竟如此深。
即便如此想,如此念,她心内,仍是有一丝执念。他对她,即便真是为了她与故人容貌的相类,也毕竟会有不同。
否则,他不会如此宠她,如斯待她。
但,女儿的一腔痴念,好似一场春梦,旋即就被击碎。
那一日,他,尚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她,不请自到,不过只带了数名随侍宫人,先让刘成公公为她通传。
不知为何,刘公公的那一张肥面上,竟比往日多了一些愁容,还未等他伸手相拦,她竟再也等不及,拎着自个的罗裙,大喇喇地直奔他的宝座而去。
银烛高烧,映着女儿的一张如花的娇颜,仿若一朵初绽的芙蓉娇蕊,娇美异常。
这一日,是她的生辰,女儿,特地换上了他最喜爱的绿罗裙,发髻低挽,一路碎步,轻移莲足,盈盈见礼于殿内。
他,自一大堆奏折中抬起头来,在看见她的那一刹,似有些怔忪,眼眸微微眯起,缓缓搁下手内的朱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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