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如何,你想要我娶你吗?”尤邈咬咬牙,“也不是……”
“丹妘岂敢。”她的目光如此清澈,是那种包容万千的温柔,“公子不必再为我费心。”
这样车轱辘的对白,尤邈已经听腻了,专横道:“我说了不让你走,便不让你走。”
丹妘低头不语。
长久的沉默里,紫薇树上的红绸随风轻轻地舞,缭乱温柔。
一声叹息轻轻落下。
眼前之人忽然将她搂入怀中,像是斗败了一般无奈,语气有了些许请求的意味:“留在我身边罢。”
这怀抱微凉,但他的心跳有力,丹妘埋在他胸膛里,眼神却没有一丝丝波动。
她始终没有应承他。
清晨一过,丹妘仍旧回到了柳心楼。
午时,她捧着一座温润细腻的白釉观音像要送梅纱,只是她没走到梅纱房内,二楼的尽头已传来哭声。
丹妘停住了脚步,一眼望去。
那样奢靡华美的廊庑,各个厢房精致幽美,她却听了数不尽的哭声。
丹妘捏紧了手中观音,迈步往前,推开了尽头的那间厢房。
几位姑娘围着的是自尽的湖雪,被安置在床上,一身白色单衣,脖颈边缘红肿,脸色煞白,早已断了气。
“湖雪她去求吴大人准她脱籍,没成想回来就……”月露低泣道。
丹妘坐在了她的床边,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湖雪本名乔玉蕴,乃是尚书千金,后父亲被皇帝革职赐死,母亲病逝,她被充为官妓,兄长发配边疆。
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一朝沦落,连她本已定亲的意中人也疏远了她。
琉璃国律法:凡官吏娶乐人为妻者仗责六十并离异,若官员子孙娶者,罪亦如之。附过,侯荫袭之日,降一等,于边远叙用。
侯爵家的公子不会为了一个官妓放弃自己大好前程,她亦被弃之如履。
不知道怎么熬到今日的,但丹妘握着她的手,却也瞧见了她如何卑躬屈膝地去求那位吴太守放她脱籍。
金银玉器,所有家当都送给那位太守,夜里再忍着恶心婉转献宠。
然而等来的不是脱籍文书,而是吴太守的一句:“你如此年轻貌美,长袖善舞,现下便脱籍从良,以后哪里还能有如此佳人,陪文人雅士吟诗作对?”
他一边等她低声下气地伺候他更衣,一边非常轻描淡写地顽笑道:“不若还是待你年老色衰时再从良罢。”
湖雪衣裳还未穿好,赤足站在地上为他整理衣冠,闻言才抬眼对上那双浑浊精明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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