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道个别吧。”扬装傻。
她推开挡路的斐,走到留真身边,将下车时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再会,陈留真。”
她用手比了一下科隆酒馆。鞋跟踢踢踏踏,和主人的沉着很不协调。
留真想起车后座上的那滩汗,又看了看她,认命地回答:“再会,扬。”
科隆酒馆已经被划入城市危楼办的拆迁名单。
老式的实木建筑,没做过防火防潮处理,承重梁几乎被虫蛀烂。扬走入酒馆时,就看到木梁上的半碗灯——几乎是悬空置放,卡在两槽虫眼里,掉下来就是一场火。
酒客很杂,大多上了年纪,步入不问世事的老成阶段。他们安静地品尝苹果酒,突然兴起,要追求更刺激的味道,就把鲜虾酱兑进来,喝得连纽扣都软塌塌的。这其中,穿米黄格子裙的罗伊托着腮,坐在冷食扒炉旁的木桌前,忧郁地望向窗外,尤为显眼。
听到开门声,她无聊地看了一眼新来的客人,一时没反应,过了几秒,才捂住嘴:“天哪,扬!”
扬在等罗伊的惊呼,等到了,便拍个巴掌,亮出扇一样的后背,让酒馆陷入安静。
她不在意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就在原本放消毒柜的空地上,重复掌与掌的击打,同时加重脚下的力道,将从昨天被掳到今天说“再会”时,鞋跟磕出的所有节奏串联,踩出急促的响板效果,只向着罗伊起舞。
罗伊还在发愣,年老的酒客们先看出一些门道,挪开凳子腾地方。店主人饶有兴致地问,需不需要古典吉他,并开玩笑说他会弹Almoraima。
可扬像是处在愤怒中的人,谁也不睬,径直跳上罗伊面前的桌子,掐住纤细的腰,对她说了声“抱歉”。
扬的腿上还穿着白丝,不够结实,手腕上还有没清掉的大力水手贴画,不够成熟,但这丝毫不影响她踩踏失控的12拍,在桌子上跳弗拉明戈,夺走全酒馆的注意。
不太尽兴,扬又邀请罗伊上来。
罗伊羞红了脸,捂着裙子看了一眼自己的皮靴,鼓起勇气接住扬递来的手。
下一秒,她被卷入巨大的热浪,慌乱当中,只得驱动笨拙的四肢,追逐决斗般紧张的节奏。汗水自她的额角滑落,从紧抿的嘴唇边擦过。
“你的丈夫让我为你跳一支舞,”扬的话里有喘息,“他请我跳恰恰,但抱歉,我今天没有跳恰恰的心情。”
“那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是你跳的,”罗伊浮出一汪泪,“我爱他!”
“他也爱你。”扬将话带到,轻盈地转了个圈,来到桌子边缘,抬起手,变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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