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倒是也未再多说什么。
红烛摇曳,她遣退了本该服侍的喜娘,亲自按汉人的规矩,将撒帐扫床的习俗一一做毕,而后又将鸳鸯交颈壶里的酒液朝两只玉镶金的杯盏里倾满。
做完这一切,她便有些局促地将一顶轻软红绸朝头上覆了,安然往桌前坐了。
段征手里被塞了杆喜秤,看着她一个人有条不紊地忙完这一切,想着方才阎越山没有顾忌的浑话,他莫名觉着那道红衣袅娜的纤丽身影十足得落寞。
落寞又如何,干他何事呢?
按老阎的话,只当是送到嘴的肥肉,吃了又如何。
可为何他竟看得不是滋味,总觉得这屋子里少了个该在的人,瞧着倒像是她一个人在办婚事。
而他,瞧着瞧着,更生了两分感同身受的孤清落寞。
“钥匙拿来,我不走了。”
“我说过,待过了今夜。”
红绸下的音色?婲柔婉却坚定,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他没再争辩,一下挑开那软绸。
合卺之际,她似是顿了顿,说了句:“你不喜饮酒,不喝也罢。”
说完,她当先仰头饮毕,便要抽手放杯。
却忽然被他勾在肘上,男人像是终下定决心,亦仰头饮尽杯中酒。放下杯盏,他忽而挑认真肃然道:“老阎的话我信,对不起旁人,爷也不能对不住自个儿。”
这意思便已是十分清楚了,他轻易不许诺,但一开口,却从来不会收回。
“怎么,还不解了?”脚下晃了晃,他面上亦有些氖然。
及至身侧人依然固执摇头,段征有些无可奈何地气笑了,倒是彻底从被禁锢的屈辱不甘里抽身出来。
烛火下的女子半垂螓首,数屡散乱墨发湿漉漉地贴在莹润项侧,似是羞涩局促,有薄红肉眼可见地爬上她欺霜赛雪的肤质。
他看得心头一晃,外头蝉鸣愈发扰人,远处尚有大醉的宾客依稀喧闹传入。
富贵乡温柔窟,即便真是一场幻象算计,又有几人能不受诱惑。
更何况,眼前的一幕,他总觉着,冥冥中便该是他倦旅了一世的归所。
他忽然挑眉轻笑,勾了她下颌故意道:“掌事的也该改口,若是真心,现叫声夫君来听听。”
药力涌开,赵冉冉噎了噎,她到底是蕴藉之人。
良久之后,直到下颌处都被勾出了浅淡指痕,她才欲言又止地开口:“夫…夫君。”
薄红爬上她双颊,隐约间那微伏的身线亦起伏得急促了些。那一声轻软含怯的“夫君”,几乎要烫进段征的心魂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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