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两燕子在水边湿地边挑拣些泥巴,翘着黑亮的剪尾东嘬西啄,然后快乐的飞略过春水而去,只留下水上晕开的水纹,让人只觉得连水都在欢笑似的。
这府里最热闹的是溪兰的院子,巯正近日里是常来的,惹得众人私下没少议论的。
卉珍,秀叶不必说,自然服侍殷勤的。怀敬,怀诚是巯正贴身的小厮,自然也是跟着的。眼尖的仆妇们自然懂得看眼色情势,近些日子送来的都是极好的用度和茶水瓜果,走得也甚殷勤,都猜说是这府里的小姐是嫁一个娶一个,都不落了。
刘氏那里总也沉默,任凭底下去传去。
溪兰乌黑发亮的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可爱俏皮的睨着巯正,头上梳着牡丹吐蕊髻,簪上几朵虞美人的绢制宫花和支碧玉蝴蝶簪,外穿着粉色金色镶边海棠纹的缎衣和月牙色的披帛,画了灵巧的问月眉,点点弯来柔媚俏丽。最是出采的是竟不同往日樱粉色的淡施了红色胭脂于唇上,光艳夺目,不似一般的色泽那样有些须暗,到了唇上真是犹如与佛镀金一般,恁是泥胎也能眩目。
巯正微微一笑,青葱玉指捏起一颗棋子放下,精雕细刻的窗框透过光投照在他青衣白玉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风雅,一阵轻风过,卷起他颊边鬓发齐齐掠飞。溪兰看得有些痴了,回望进他眼中一丝促狭,一下心慌眼跳低下头去看住棋盘,也装做苦思。
巯正往椅上靠了靠,微眯了眼看看她,却是自己所喜的那样装扮,发髻精致又不过繁,眉色稍淡且画得不似她平日那样张扬妖媚入骨,还有那胭脂色……禁不住又上扬了嘴角,偏了头去看向外间。
又是一阵过堂风,溪兰披帛翻飞如燕,额头上几缕青丝飞动,睫毛也颤动着,肤如凝脂,娇若桃李,好一位娇怯怯的女儿家。巯正却没有看她,前驱着身子靠上前去,停在她发前一尺,低头,瞬间如在天外云上,销魂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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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有金色芍药花儿的红蜡烛被一一放入了精致的红纱罩笼的灯盏中,那带有香味的独有气息氤氲在这华丽的房内,几名丫头从华丽的屏障后抬去樟木水桶,收拾停当,卉珍上前为她主子批上轻薄的羊绒绣花披风,扶她坐在妆台大镜前又退下。
水雾尚未散去,周身一股湿润香氛,发批散着不时低下水珠子,美眸如一掬清潭水,长长的睫毛下红唇艳丽,不经意的微微上翘着,带着蛊惑的风情,越发衬得少女春情缠绵。白皙的手从素白的广袖长衣中伸出,仔细伸都鼻下,竟是一朵半开的大红山茶,花盘大且重瓣富丽,竟不输于芍药的华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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