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都瞒不过别家。
“你当田夫人是什么人?身为官宦小姐,田夫人的使命就是贤良淑德,相夫教子。至于丈夫的怜爱疼惜——对不起,数量有限,娇妾美妓尚不够分呢,你真当田夫人会想要吗?她早不在乎了!”
乔寰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苏妙妙说得口干,喝了口茶水,紧接着又道:“你们把女人想得太狭隘了。总说女人如水,柔弱、不堪一击,可是妙娘却认为,水才是最坚韧的。山里的溪流,遇到什么石子儿都淌得过去,遇到什么艰险阻碍,天长日久也能把它磨穿。妙娘如是,田夫人亦如是。”
“可也有那些夫人管得严的。我阿嫂就不准我阿兄出来嫖!”
苏妙妙再次笑出了声。
“两种可能性。”她故弄玄虚地晃了晃手,竖起两根手指头,“一则,那些夫人还未有生育,或者子嗣不够,这才不让丈夫眠花宿柳。二则,……”
她重新坐下,笑眯眯地看着乔寰:“你阿兄人缘不好,人家不带他来这儿玩。”
乔寰颓然地坐下,意识到苏妙妙真是眼光毒辣,一针见血。往日她名声好,在风月场中被人称为解语花、忘忧草,不是因为她不知道,只是因为她把那些伤人的话都藏在心底里不说罢了。
在这个时代,嫖娼是再普遍不过的事情。最有力的证据便是,平康坊就建在长安城最靠北的地方,跟皇城隔两条马路的功夫。说白了,官员们下班之后聚众喝喝酒、听听曲、摸摸姑娘的小脸小手,不仅是一种放松休闲的方式,更是一种社交手段。若是能与名妓以诗相筹唱和,传出去更是一桩佳话。像乔家大郎这样被封了荫官闲职的,早年间因为乔秘监治家甚严没人邀他,如今更是地位尴尬,没人带他玩了。
“那其他人呢?十个、二十个人里头,总有些人的妻子是不甘愿的。”
“是啊,总会有不甘愿的。”苏妙妙扼腕叹息,“谁愿意丈夫去嫖?谁愿意丈夫宿在旁的女人那儿?谁愿意丈夫同别的女子谈心赏月,把仕途的愤懑、官场的凶险、上下应酬打点的艰辛一股脑地说与这女子听,回到家中面对自己时便只有相敬如宾的客气。谁甘愿呢?”
乔寰没有说话。
“可是三郎,难道我甘愿吗?难道我天生愿意献媚讨好,愿意被人骂淫贱狐媚,被人戳脊梁骨,被人指桑骂槐地说我惹了田夫人李夫人王夫人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