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没错,那人走上前来,抱拳一礼,道:“在下惠登相,请问这位桓兄高姓大名?”桓震忍俊不禁,他既然称呼自己“桓兄”,显然已经知道自己名字了,多半是惠道昌或是刘黑虎告诉他的。那倒没甚么打紧,只是他这句“桓兄高姓大名”实在问得不伦不类,着实叫人好笑。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再是可笑,也不能笑了出来,让人家下不来台。当下一本正经地道:“在下免贵姓桓,单名一个震字,草字百里。惠兄但呼我百里便可。”惠登相似乎也回过了味,自己仰头哈哈笑了起来。桓震只觉这人性子甚是爽朗可爱,不由得便起了结交之心。
惠登相笑道:“桓兄定然十分奇怪,我与爹爹如何竟会在狱中重逢。”桓震被他一语问到痒处,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惠登相随手拖过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叹道:“我出生以来,从没见过父亲之面,然而那日一遇之下,便知道那定是我爹爹,当真是父子天性啊。”桓震听他讲述过往旧事,原来惠登相的母亲白氏,自惠道昌死讯传来之后,便一直疯疯癫癫,挺着大肚子四处寻找丈夫。不料那日走到一处山涧,竟然失足跌落,就此一命呜呼。乡老可怜她寡妇身后凄凉,凑了一口薄材将她厝在乱葬岗上,预备次日下葬。哪知第二天一早前去看时,却听得棺内隐隐有婴儿哭声,打开来看时,竟是白氏死后生下了一个孩子。幸好当地风俗,棺盖要到下葬之前方才钉死,这才留了婴儿一条小性命。棺材子十分不祥,当地并无一人敢收养的。还是左近山里一个道观的道士听说这事,发了善心,特地赶来将他抱了去抚养长大。
那道士也是一代武术名家,惠登相从他学得一身武艺,便在当地行侠仗义,很闯出了一番名头。数年前听人传说,父亲当年并不曾死,当即赶赴大同,惠道昌原先驻守之处,想要查明真相。他随到之处自然照行旧事,但大同府究竟不比延安当地,终于被一个小贼出卖,失风下狱。再后来便是一伙朋友相约混入牢中营救,倒误打误撞地教自己遇上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