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望了望地,深深呼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开始酝酿授课的情绪。
我看到脚边有绿草绒绒,我似乎可以看到它们正在努力地生长,似乎能够听到它们为了抢夺阳光、水分而发出的呐喊之声。为了生存,草尚如此,况于人耶?
想到这里,我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重新抬起头,以竹杖敲地,提问道:“‘德,大道也,法,器用而已’——语出何典?”
一名弟子立刻站起身来回答说:“语出彻子《圣言》,述峰子所语。”
我点点头,竹仗仍然习惯性地在地上敲着:“直至二十年前,《圣言》仍是入道的必修课,然而时移世易,当今人人言必称《法论》而非《圣言》。谁都想着可以点石化金,可以翱翔长天,可以扭转乾坤,把所有的精力都花费在器用上。然而,无德之道,是真正的道吗?匠人之器毫无灵性,无德之人,可能会有大的成就吗?”
“学士,这番话且去对那些缺席者说吧,我们既然来了,就是要听您讲德的。”不知道是谁喊叫了一声,引起一阵哄笑。
我闻言也不禁莞尔,于是屈膝坐下,收起了自己的满腹牢骚。“德有二源,”我对弟子们说,“一是前人之德,一是自身之德,自身之德根基于前人之德。能够来到岿山宵练宫的诸位,包括被允许前来听讲的游学之士,你们都饱读道书,前人之德,本不必由我来教授什么。你们只要由前人之言中总结其德,然后养自己的浩然之气,进而生发自身之德就好了。然则,我究竟要讲些什么呢?尤其在这最后一日的授课中,用什么来终了你们整年的研习呢?”
我顿了一顿,再次扫视众人,然后缓缓说道:“我所欲言者,是前人的书要活读,切忌死读。若不考究因流传而产生的错讹,前人之言都是真,但非全真,前人之注却未必是真。前人之注前人也,所注未必是真,所阐发他自身的德倒是真的。你们阐发自身的德容易,读出前人所注之真假却难,恐怕耗费毕生,也未必能得其万一……”
“学士所著,多有离经叛道之语,”有人问道,“有几分是真呢?”
我笑一笑,故意回答说:“都是真的。”
周边立刻传来一阵阵的低声议论,于是我解释说:“我剪裁撷取前人之书,所阐述的乃是自身之德。既然为自身之德,故而必然是真——我不注疏前人,何伪之有?”
“关于死水之言,也是不注疏前人吗?”先前提问的人再次问道。
我这才开始注意这个人,那分明不是我的弟子,或许是一名游学的士吧,但看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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