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洋洋地斜倚着太白居的粉墙立着。他的眉很稀疏、脸色也黄里泛黑,眼睛微微眯着,十足没有睡醒的样子。
“让路——请、让、路——”西门饮恨的话,很短促,也很坚决。
“你是在跟我说话么?”那人懒懒地抬了下眼皮,艰难地挪动着嘴唇,回答了这么一句。他说话的时候,脖子上的巨大喉结费力地上下蠕动着,让看着他的人也不由自主地感到喉头哽噎,替他难受。
“当然,请让路!”西门饮恨弓开如满月,三支箭分上、中、下三个方向冷冷地瞄着这人的喉头、心口、小腹三个位置,一旦有什么地方不对头,马上发箭取对方性命。
“请让路?”那人翻翻小眼睛,想了想道,“我记得箭神西门很少跟人说这个‘请’字的,最后一次——”他伸出左手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才接下去道,“最后一次,你向小孤山门下罗多林说了这个字,在随后的战斗中,你一共射中了他四十七箭,射得他浑身无一寸完好的皮肤——对不对?”
西门饮恨冷笑:“不错,罗多林死有余辜,我才出手帮小孤山门下清理门户的,阁下的记性倒是真的不错。只不过在下倒要请教阁下是?”她的话说到这里时,不易察觉地顿了顿。因为她发现头顶两尺宽的廊檐之上突然传来一阵暴怒的杀气,可她不敢转移箭镞所指的方向。面前这个懒洋洋拦住去路的人亦十分可怕,她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早就布下的陷阱里。
那种危险,新月也感受到了,她此刻正于廊檐之上跟散发着杀气的那人两两相对。新月的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刀柄,刀柄很凉,可她手心里却正有冷汗不住地冒出来。
她的眼神是会说话的:“原来是你!”对面那男人,侧卧在碧瓦之上,矮小瘦削,正一手提壶,一手举杯,自斟自饮,神态甚是悠闲,并没有紧盯住新月看。他脸上的胡须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刮过了,密密地布满了两腮跟下巴,显得十分落泊,可那份不把天下英雄看在眼中的霸气、豪气、杀气却无法掩饰地扑面而来。
“唐月亮,不能不面对的唐月亮!”新月脸上努力作出一个微笑。这一战,是“月亮对月亮”的一战。京师里,是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月亮的。新月对这一战早就有了预感,自青瓦台废墟里唐月亮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之后,她便有了这个预感。
唐月亮仰面把酒送入唇间,那一瞬间,他的喉下、双肩、顶门、后脑玉枕至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