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去的。他们的孩子还指着何家要压轿钱呢。
他们果然起床了。嫂子没有梳头,进了堂屋就开始大闹,当着所有亲戚朋友的面。闹的主题只有一个,就是母亲给小雅的陪嫁太多。母亲辩解说那全是小雅的钱,自己一分钱也没贴给她。
她的钱还不就是你的钱?你还说不是存心给?!后来小雅陪着儿子看《狮子王》,回忆起嫂子当时的脸,居然很像一头变形的狮子。埃及的金字塔狮身人面,她是狮面人身。这样真实的夸张,小雅一辈子都记得。
母亲手足无措,当即哭了,说:养儿养女真是罪啊。
小雅没哭。整个婚礼的过程中,她没有一丝表情。
有时候,小雅就想:如果母亲真的一分钱都没有又会怎样?如果她反过来向小辉他们要钱又会怎样?她是否因此就更为屈辱?是否因此就在他们眼里不具备了一个做母亲的资格?是否在他们眼里,母亲的地位和尊严必须由她分配给儿女们的财产来衡量和确定?而母亲把他们含辛茹苦养育成人是否只能解释为一种基本的天性和义务而非一种永世难报的深爱和恩情?
小雅没有答案。
母亲去世也是很突然的。那个周末的晚上,小雅和何杨早早到了家,吃过了饭,和母亲聊天。母亲的厂子两星期才休息一次的,星期天都是小雅过来做饭买菜。母亲问明天准备吃什么饭,小雅拖长了声音说:大米饭——猪肉炖粉条——青椒炒肉丝——
她们都笑了。
小雅还打开她给母亲买的新上市的丝袜,要母亲试试看。母亲说:不用试,比比就知道了。她在脚上比了比,说:这么白。
后来,这双白丝袜,就套在她临终的脚上。小雅不知道这双白袜子是否就是命运给她的暗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只有感谢母亲把她生得这样愚钝,让她在没有知觉的状态中,等待厄运不请自来。
有些事情,如果实在没有力量拒绝,懵懂是比清楚好的。
第二天早上,小雅正切着青椒,有人急急地来叫门,说是母亲在厂里昏倒了。小雅赶到纸盒厂,看到母亲已经被工友们抬了出来。没有担架,母亲躺在一张小木床上,盖着一条旧棉被,花白的头发散在被外。她分明还有知觉,努力向外伸着手,好像要挣扎出谁对她的困扰和辖制。
别抬了!为什么不叫救护车?!小雅喊。她撕破了喉咙,把自己的脑子都震得一片浑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发出那样巨大的声音。
小床被放在窄窄的人行道上,人们都围着母亲。不时有路人停下来,驻足观看。小雅俯下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页 / 共7页